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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威,一以示父親與王公儼涇渭分明,無助紂為虐之意;二則削弱王公儼兵力,使之慾抗命亦不能,此亦不失為保身全義之道,此乃中策也。”叔嗣又沉思良久,複道:“看來,你還有個下策囉?”熙載坐了下來,徐徐言道:“這下策嘛,便是苦勸王公儼,為之剖析利害,勸其讓出青州,放棄所部兵馬,單車赴任登州刺史,此亦強於螳臂擋車也。只是……”叔嗣道:“只是甚麼?”熙載道:“只是王公儼肯聽勸告麼?即使聽從父親之勸,朝廷肯就此輕易放過,赦免王公儼殺監軍、逐節度使之大罪麼?這樣,父親又如何自別於王公儼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記楔子 長淮壯別 慷慨英雄天下心(2)

叔嗣長嘆一聲,徐徐言道:“我久隸王公麾下,王公待我恩禮皆重,大丈夫臨危之際,安可弒主求榮?至於棄之而去,亦非我所當為。為父一生忠義,自不能甘為朝廷叛逆,汝之下策實為我之上策也。我當立即趕赴王府,勸之降順,設若彼不聽良言,一意孤行,則我只有自刎以謝天下耳,個人安危非所計也。”於是,站起身來,扶著熙載雙肩,黯然道:“孩兒,你識見明敏,所言是不錯的,即或王公聽從我勸,單車就道,朝廷也未必肯輕易放過了他,但得避免一場血戰已是萬幸了。孩兒,來日實是萬分兇險,為父此去生死未卜,我韓家只有你一根獨苗,你與王公儼更無關係,不必冒險留此危城,你就此遠遠避難他地去吧!天可憐見,若得安渡此厄,我父子他日或可再見。”熙載愕然站起,忙道:“父親,孩兒豈能在此危難之時,不顧父母安危,獨立遠離險地?如此不孝,豈是孩兒之所應為?”叔嗣勃然大怒,在茶几上重重一拍,吼道:“胡說,我道你器識恢宏,所見者大,豈知竟說出這等言語來。明日若有不測,父子皆戮,於事何補?你若天幸逃得性命,望你不負所學。光大我韓門,則為父萬一不幸,亦當含笑九泉矣!”於是大聲喚道:“來人哪!”韓壽應聲而入,叔嗣道:“即刻去收拾一下,便隨公子出門去。”稍停,又道:“多帶些銀兩,城門關了,持我令箭去叩門。”韓壽應聲去了。

韓熙載淚如雨下,朦朧中見父親雙肩下垂,白頭低俯,一瞬間竟似老了許多歲似的,不覺心頭劇痛。他不敢違拗父命,哽咽著道:“容孩兒入後堂叩別母親。”叔嗣黯然搖首道:“不必了!她膽小,別讓她受了驚嚇,又讓她傷心。何況今番未必定是死別生離……”回過身去,揮手道:“你這便去吧。”更不回首一顧。……

韓熙載茫然隨著韓壽,喚開南關,背離淄州方向,行了十來里路,天漸漸亮了。八月的魯北,草木漸凋,清晨寒重,道上一個行人也無,遠處報曉的雞鳴傳來,熙載更覺自己處境的孤危,早寒直透入他的心裡。“究竟投何處去為是?”他想,韓壽彷彿聽見了他的心聲,問道:“公子,咱們到哪裡去啊?”熙載沉吟道:“且到前面鎮上尋個客店住下再說,一夜未睡,咱困得很。”……實則去哪裡,端待城中局勢明朗後,才能決定呢!設若王公儼降服,朝廷寬容,自己能回去和父母團聚豈不是好?熙載心中只盼能夠如此。兩人向前又行數里,到了一個名叫張家鋪的小鎮。這鎮子不過三五十戶人家,只一家客店,外間是一排通炕,是給過往騾馬車伕歇宿的,一股汗臭、牲畜糞便臭味觸人慾嘔,幸得還有一個內間,對面設了兩個鋪,倒也還算清潔。主僕二人安頓下來,洗了把臉,韓壽叫店家送上早飯來,乃是苞米稀粥、酸蘿蔔條,粗糲不堪入口,熙載胡亂喝了一碗,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吃罷,便囑咐韓壽道:“韓壽,你休辭辛苦,即刻返回青州去,瞧瞧霍彥威大軍到了沒有,城防撤了沒有,若是打了起來,立即回來,切勿犯險;若是沒打,也勿進城,只在城外打探訊息便了。切記不得洩了我倆行藏!”這韓壽甚是忠心,況且年輕力壯,並不推辭,當下匆匆去了。可憐韓熙載這一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食不下咽,目不交瞬,惶然終日,只是引領望著青州的大路,看看日近黃昏,才見韓壽喜容滿面地奔了回來,遠遠望見熙載,便高聲叫道:“公子,大喜!”熙載忙搖手止住他的話頭,引入小房之中,問道:“喜從何來?”韓壽喜滋滋地說道:“小人趕回青州去,只見城門洞開,守城軍士都已卸甲歸營,沿街鋪門均已大開,行人紛紛言道:王大人已歸順朝廷,派人去迎接霍令公來青州。霍令公大軍已定明日中午進城,一場戰禍已消於無形,咱們也無須遠行避難了。這不是大喜是什麼?”韓熙載聽了,心知父親已勸得王公儼打消抗拒之意,心下稍定。但不知下一步情況如何,他可不似韓壽單純,知道能否平安,還是未定之數呢。

第二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