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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場合,當面罵的人並不多,赫魯曉夫是一個。只有他能夠當著一大群外國記者的面,怒氣衝衝同美國副總統尼克松大聲爭論究竟是蘇聯的制度優越,還是美國的制度好,並針對美國的“被奴役國家決議”對尼克松說:“這個決議臭極了,臭得像剛拉下來的馬糞,沒有比馬糞更臭的東西了。”

有一位記者如此描繪:赫魯曉夫絕對是一個怪物,他的心眼多得像馬蜂窩,他的腸子卻直得像飛機跑道。

我深信,他給艾森豪威爾的信先由一幫俄國秀才們起草,而有分量的讓世界震驚的關鍵的話一定是他自己“潤色”上去的,因為,只有他才會如此典型地捨去外交辭令,赤裸裸地表達自己。

關於核戰爭,艾森豪威爾和杜勒斯很少講得太露骨太明確,他們更多的是躲進白宮,認真嚴肅地探討核大戰的可能性及前途。

赫魯曉夫不同,他總是願意不分場合地點地公開談論核戰爭,炫耀蘇聯的核炸彈威力無比和運載火箭的先進性。

他炫耀的方式也是很有趣的,例如,他可以指著尼克松的鼻子厲聲說道:你們那些將軍說,你們的核武器厲害得能毀滅我們兩次。我們也要給你們一些顏色看看,讓你們知道俄國人的精神。我們是強大的,我們能打敗你們!幾天之後,他又會用一種看似漫不經心隨便輕鬆的口吻對尼克松說道:不久前,蘇聯有一枚洲際導彈機件失靈,多射了一千二百五十英里,他起先真擔心它落到美國的阿拉斯加,幸好只落在了海洋上。正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時,他安慰尼克松說:我們差不多已停止生產轟炸機了,因為導彈的命中率更高。飛行員常常因為感情的突然變化而不能把炸彈準確地投向預定目標,您可千萬不必擔心我們的導彈會有這類問題。

有人形容就像兩個人打架,常常是較弱的一方說:來呀,來呀,看我把你打扁了!

1958年,美國有核武器兩萬件,蘇聯一萬件。雖然蘇聯在爆炸威力和運載工具方面確實走在了前面,蘇聯仍然是弱的一方。

爭強好勝的赫魯曉夫寧願在鋼、煤炭、石油以及居民餐桌上的麵包、黃油方面輸給美國,但核武器決不能輸!他執政期間,持之以恆毫不鬆懈地抓一件事:在美國工廠裝配完兩個核裝置時,在蘇聯要有三個核裝置運出工廠。

1962年,自認為可以同美國並駕齊驅了,他冒冒失失地把核導彈運進了古巴。數天之後,在肯尼迪總統不惜真打核戰爭的威脅之下,他又從加勒比海撤出了這些導彈。這件事令他在全世介面前丟臉,並與兩年後的黯然下臺不無關係。

有評論說:赫魯曉夫充其量是想顯示你美國有能力在歐洲部署導彈,我也有能力在美洲你的家門口部署導彈。然而,他從來就沒有打核戰爭的心理和實際準備。

1958年夏,美國如果真的向中國丟下核彈,赫魯曉夫的心理和實際準備究竟如何?

這個問題恐怕永遠都是國際政治史上的“X” 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赫氏也並不想僅僅因為中國沿海幾個小島,就同美國打毀滅地球的核戰。

9月6日上午, 蘇聯外長葛羅米柯的專機在北京西郊機場徐徐降落。 一輛黑色“吉斯”轎車,逕直開到舷梯旁邊迎接他。他的公文包中,裝著赫魯曉夫致艾森豪威爾的信的副本。

葛羅米柯此時此刻受命秘密訪華,反映了赫魯曉夫一種微妙和複雜的心態。

作為國際共運的當然“領袖”,他對毛澤東在炮擊之前僅向蘇聯駐華軍事顧問團通報而未直接向他本人通報協商仍耿耿於懷。

作為社會主義陣營的“盟主”,他又不能在“腐朽沒落”的美國面前退讓示弱。

作為中國的盟邦,他理應站出來公開支援中國。

作為蘇聯的最高當權派,他又必須權衡利弊。在遠離蘇聯本土的地方,被動地、倉促地同美國直接對抗,從而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這未必符合蘇聯的國家利益。

粗人也有心細處。發信之前,還應該再深入瞭解一下,中國同志的真實意圖。否則,豪言壯語說出了便收不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呀。

下午2時,周恩來同葛羅米柯握手、擁抱、貼頰、撫背。

周恩來善解客意,詳盡說明中國炮擊兩個島嶼並不是就要用武力解放臺灣,只是要懲罰蔣介石,阻止美國搞“兩個中國”。特別說明,如果打出亂子,中國自己承擔後果,不拖蘇聯下水。

葛羅米柯微微點頭,露出微笑。

傍晚6時30分, 毛澤東與葛羅米柯的會見便顯得輕鬆愉快。葛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