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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米柯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一個扣盆子的動作:“我認為,赫魯曉夫同志的信對美國會起清醒劑的作用,像洗一盆冷水澡那樣。”毛澤東搖著扇子說:“美國早該洗澡了,天氣太熱了。”

翌日,莫斯科。蘇聯外交部副部長庫茲涅佐夫將信交給了美國駐蘇臨時代辦戴維斯。

社會主義陣營的報刊一般都選用赫魯曉夫的一句話作通欄標題:

對我國偉大的朋友、盟邦和鄰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侵犯也就是對蘇聯的侵犯

美國和西方世界的標題一般是:

赫魯曉夫說,如果中國遭受核攻擊,蘇聯將進行核報復

赫氏這是從杜勒斯那裡學來的一著:不怕走向核戰爭才能最終避免核戰爭。

1945年8月6日,美軍在日本廣島投下一枚代號“小男孩”的2萬噸級原子彈。3天后,另一枚相同當量的炸彈落在長崎。三十萬生靈和兩座美麗的城市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全世界戰勝國的老百姓的歡樂也僅是一瞬間,人們緊接著便憂鬱地意識到,從此,全人類都將生活在那個可怕魔鬼的陰影之下了。這是一個被人類從魔瓶中釋放出來的能將人類毀滅的魔鬼。

1949年8月29日,蘇聯爆炸了第一個核裝置。

1952年10月3日,英國爆炸了第一個核裝置。

1960年2月13日,法國爆炸了第一個核裝置。

幾年後,四大國又相繼爆炸威力更為巨大的熱核裝置。

勿庸置疑,如果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戰爭的方式和程序恐將發生巨大的變化。在幾小時甚至幾分鐘內決出結果的可能性,就像一朵又一朵美麗升起的蘑菇雲一樣真實存在著。

戰爭的性質也因此而發生變化嗎?

這是長久以來毛澤東同赫魯曉夫爭執不休的焦點之一。

毛澤東認為:原子彈同帝國主義一樣,也是紙老虎。原子彈充其量只是一種威力很大的炸彈,它並不能改變戰爭的性質和歷史發展的程序。帝國主義膽敢甩原子彈,便是世界人民起來造他們的反,推翻他們反動統治的開始。

赫魯曉夫認為一顆三百萬噸級的炸彈是什麼概念?換算成梯恩梯炸藥,用六十噸的車皮裝載需要五萬節。這麼多車皮可以把莫斯科、巴黎、華盛頓、倫敦、東京或北京這樣的城市的大街小巷塞得滿滿的,然後,用一根雷管引爆……當這個星球上最後又只剩下一個亞當和一個夏娃的時候,去討論什麼世界革命、戰爭性質或主義、理想是沒有實際意義的。

因此,赫魯曉夫罵毛澤東:好戰分子,戰爭狂人。而毛澤東罵赫魯曉夫:喪失了馬克思主義基本立場的懦夫、膽小鬼。

歷史的偏見往往像一面哈哈鏡,用並不真實的影像來反映真實。

1958年夏天,我們看到了與他們各自的“罵名”完全對不上號的毛澤東和赫魯曉夫。

——當白宮主人秘密討論是否應該對中國大陸實施原子襲擊時,手中沒有原子彈的毛澤東頭腦非常清楚地駕馭著局勢,他的作戰意圖是極有限度的,他一直在思考著,怎樣才能既達目的,又不致使炮戰失控,發展成一場超出中國國力的大戰、原子戰。

——赫魯曉夫在美國面前沒有一絲一毫的“軟蛋”,表現得就像好萊塢西部片中見義勇為拔刀相助的男子漢,用今天讀來仍感辛辣、強硬、極富挑戰性、刺激性的語言向艾森豪威爾發出警告。

誠然,毛澤東的戰爭觀更加註重民心士氣、精神力量。赫魯曉夫的戰爭觀比較看重武器的因素、物質的力量。但並不等於毛澤東就不懂得武器和物質的重要,或赫魯曉夫就不知道應在精神上壓住敵人。不管他們後來怎樣吵,1958年夏天,他們兩人曾像一架飛機的正副駕駛,配合得相當默契。

這,便是歷史的真實。

赫魯曉夫在中國,五十年代是香餑餑,六十年代是臭狗屎,以至於中國的國家主席在一夜之間變為階下囚時,還要被戴上一頂“中國的赫魯曉夫”的帽子,才能顯示其大逆不道壞透壞透。

迷信核武器的赫魯曉夫是在不迷信核武器的毛澤東爆炸了第一個核裝置時下的臺,並在毛澤東同他的宿敵尼克松緊緊握手時悽悽涼涼地撒手人寰。歷史就是這樣一個撲朔迷離的萬花筒。

今天,昔日那個統一、強大的帝國——蘇聯,已不復存在,無人再想去咀嚼當年毛澤東同赫魯曉夫極其嚴肅認真的爭執。人們寧願去回憶一些美好的事情:世界上版圖最大的和人口最多的國家睦鄰友好,為了共同的理想相互扶持,“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