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恕罪倒是不必了,我這兒有一個上聯,二位若是對得上,我便與二位指路;若是對不上,就只能煩請二位另擇他人相問了。”

卓清見他有意為難,心中不禁有氣,說道:“好,便請您老出題吧。”那老者道了聲“好”,沉思片刻,說道:“我這上聯是:屈子沉江,孰為辨濁清?”二人聽得“濁清”二字,不由得暗贊此人才學不凡,心想:屈原原就有“舉世皆濁而我獨清”之語,只為楚王分不得忠奸,辨不得濁清,這才令他投江而死。此事天下皆知,原也不足為奇,此聯奇就奇在這“濁清”二字既與原意相符,又與“卓清”二字同音,想是那老者故意引來為難她的,對她的撓興之舉,略作文雅的懲戒。

二人見那老者能在這片刻之間想出這條語帶雙關的上聯來,實有過人的才學。卓清心道:“我若只對出字面之意,未免示弱於他,也不解我這被嘲之氣。”當下問道:“敢問老丈高姓大名?”那老者見她聽出了自己聯中之意,不甘被嘲,也來詢問姓名,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老漢金誠,願聞姑娘妙對。”卓清沉吟道:“金誠?金誠?”思慮片刻,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說道:“有了,我這下聯是:夸父逐日,誰不識精誠?”茅屋中眾老者聞言,齊聲讚道:“卓姑娘好才氣!”繼而又大笑著向金誠說道:“你這老頭兒,這下可讓人見笑了吧?早知如此,何不將名字改了!”金誠笑著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等便是不服老也是不行了。”卓清見他這般說,反倒覺得不好思意了,說道:“晚輩無禮,還望前輩您大度包涵。”金誠搖了搖頭,示意不妨,當下便將入谷的道路向二人講了。

二人聽罷,相謝而去,緩行出數十步,又聽得歌聲自身後茅屋中傳來:

謝公何太狂,欺我後世無才郎。一斗誠太少,至使萬載怨才高。獨不見青蓮狂士仗劍行,去國長嘯《梁父吟》,經綸滿腹志躊躇,載酒高歌向渭濱。三杯吟成《蜀道難》,百世遠播謫仙名。詩成每恨古人輕,一斗何足慰平生!……

二騎漸行漸遠,歌聲終不可聞。

二人按那老者所指途徑,沿著林間小道行出十餘里,忽見前面山坡之後一條小河蜿蜒而過,便催馬過去小歇。二人下馬來到河邊,但見河水清澈,自東面小山坡邊轉過一個彎,緩緩流至,兩邊楊柳夾岸而生,景至極是迷人。二人歇息片刻,正要上馬,忽聽得一陣嬰兒啼哭之聲自輕風中傳來。二人不禁心感詫異,放眼尋視四周,卻不見那嬰兒身在何處。過得片刻,啼哭之聲漸響,似乎那嬰兒由遠處慢慢被人抱到近前,但還是尋不見那嬰兒的所在。又過得片刻,趙仲謀忽見河面在小山坡轉彎處浮著一隻小木盆,漸漸向這邊漂來,那哭聲正是從這木桶之中傳來!趙仲謀急忙跳入河中,將那木盆抱上岸來。二人見木盆中果然躺著一個嬰兒,待得定神細看那嬰兒的身形相貌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嬰兒藏身在一個綻藍色襁褓之中,虎頭虎腦,極為可愛,卻不是先前二人在河邊所見的那嬰兒又是何人?那襁褓之旁放著兩隻灰色革囊,正是自己先前送給那大漢的兩袋馬奶。

二人心想,見先前那大漢對這嬰兒的神情,實是愛憐無限,啼哭之際,只恨不能以身相代這飢餓之苦,心中的痛楚,虎目含淚的模樣,實非旁人所能矯情仿作,但那人既是如此關愛,卻又為何忍心將他棄之河中,任其自生自滅呢?難道說那人自己也有不測之難,不願讓這幼小的生命與自己同遭兇險,這才將他棄於河中,留下一線生機?

二人見他大聲啼哭,也無暇多想,忙取過馬奶將他餵了個飽。那嬰兒暢飲之後,心願已足,睜著一雙虎目,不住地向二人微笑,二人不禁大為欣喜。過得片刻,那嬰兒沉沉睡去。趙仲謀心想:“這木盆自上游漂來,想來那人定在我二人之前了,原來我二人一路尋他倒也沒走錯路,只是他那匹黑馬的腳力殊非尋常,我二人尚未趕上而已。那人肯舍卻幼子,定有他不得已的為難之處,我與清兒趕上前去,若是湊巧遇上,伸手一助,也不枉我們相識一番。”當下便與卓清說了,卓清心想不錯,將那嬰兒抱起,收好馬奶,便即上馬,並騎向東追去。

二人疾追出三十餘里,卻仍不見一個人影,趙仲謀心想這一路並無岔道,那小河又一直在路邊延伸,決無錯過之理,那人定是尚在前面,於是催馬再追。又追出五六里地,遠遠便望見一座樓房,上書“陸羽茶樓”四個大字,樓前楊樹下栓著一匹黑馬,似乎便是先前那大漢的坐騎。二人大喜,急忙催馬馳近。下得馬來,卓清輕聲向趙仲謀說道:“不知怎地,我總覺得這座茶樓處處透著詭異之氣,我們還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