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過頭來,向二人一望,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強自忍耐。卓清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這位大哥有話請講。”那人遲疑半晌,說道:“沒事,沒事!”言罷縱馬而去。
趙仲謀見他離去,向卓清言道:“這人武功極是不凡,卻偏生一副憂鬱的樣子,象是遇上了極大的難處。”卓清點點頭,說道:“他雖未露一式武藝,但舉手投足間輕盈迅捷,處處顯露出高深的修為,適才這一勒馬之間,常人就萬難做到,只是象他這般身手之人,世間原也不應有太多為難之事,為何他卻一直緊鎖著愁眉?”趙仲謀心下也大感奇怪,提起手中寶劍一看,卻見那劍上刻著兩個篆體大字:“紫電”,劍鞘上好幾處已隱隱長出了銅鏽,顯見此劍鑄造之期已頗為久遠。趙仲謀心道:“相傳這紫電劍乃是三國時吳大帝孫權所有,傳至今日已有九百餘年,實是大大的有名,就連不通武藝的文人墨客,也盡皆知曉。不想今日無意之間,這劍竟流落於我這江湖後輩手中。”當下拔出劍身,但見銀光一閃,劍身如一泓清泉,倒映出頭上藍天白雲。趙仲謀提起寶劍,對準身旁的大石一試,只聽得“叮”地一聲輕響,大石應聲分成了兩半。趙、卓二人均想:“先前見這劍藏在鞘中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原來竟是這般的鋒利。”趙仲謀心下暗自後悔,輕聲說道:“早知是這等寶物,先前定要全力推辭。”卓清心知他無端以二袋馬奶換得如此寶劍,心下不安,說道:“那我們追上前去,把寶劍還給他。”趙仲謀一聽不錯,忙與卓清一齊上馬,向南追趕。
急馳出一里多地,前面出現一個岔道,二人互望一眼,似是詢問對方該走哪條。卓清見趙仲謀不語,說道:“我們就隨便選一條追趕下去,若追上了,便把寶劍還給他;若是走錯了道,那也就罷了,想來這劍也是他真心相贈,我們便留下吧。”趙仲謀心想:“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若真不能將寶劍還於那人,我便借花獻佛,將它轉贈給清兒的母親,我自己劍法平平,又有了家傳的沸血神兵和斷玉玄匕,倒也不需什麼寶劍了。”當下二人取道左側大路,策馬向南疾馳。二人追出三十餘里,心想二騎神駿,定非那人的坐騎可比,這許多路尚未追上那人,自是在先前岔道處與他錯過了。
卓清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還劍不得,看來這把寶劍註定是你的了。”趙仲謀輕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們原本不正想找寶劍麼?既然還劍不得,正好送給你娘做禮物,卻不知伯母她喜不喜歡。”卓清說道:“這等好劍,我娘她定然喜愛,我再在旁替你說幾句好話,我娘定會對你另眼相看。”趙仲謀問道:“那我們還去不去找忘憂老人?”卓清想了一會兒,說道:“原是不須去了,只是我們既已到這忘憂谷附近,便順道去見識見識也好,說不定機緣巧合,連他那柄青萍劍也讓我們給取了過來。”趙仲謀心想不錯,與卓清一同策馬向忘憂谷而行。
二人又行出十餘里,轉入一大片樹林之中,眼見四周歧路從生,不知該往何處取道。二人正自猶豫,忽見東南面林木繁茂之處隱隱露出茅屋一角,忙催馬迎了過去。行未數步,便聽得隱隱似有歌聲自那茅屋中傳來。只聽那歌聲唱道:
破燕城仲連一箭,下齊國食其片言,退魏師公瑾數鞭。巧舌善辯,妙計連篇,才高能將天地變!
停得片刻,那歌聲又唱道:
沛縣吏臣了秦皇,貪杯客下了齊邦,跨下兒逐了霸王。且隱鋒芒,大志暗藏,挽弓滿月待天狼。
二人聽得歌聲悠揚,詞意豪邁,廖廖數字之間懷古及今,不覺神往。卻聽茅屋中又一人唱道:
君不見亡虢虜晉飯牛叟,風雲忽會驚二週。君不見貪酒迷色流亡客,一朝虎變霸諸侯。人生失意尋常事,莫削壯志空醉酒。季子刺股相六國,孟明焚舟復前仇。毋言人生駒過隙,須堅此心展雄謀。日練養叔穿楊技,夜讀太公踞鼎疇。時思句踐圖復國,常記范雎覓封侯。一劍數年磨在手,才學足堪動王侯。仗劍回首望故土,揚眉闊步行九州。賢才何處逢明主?擁彗折節黃金樓。緯地經天展良才,安邦定國運奇謀。佔九鼎,一神州,萬古流芳功名就,功名成就輕拂袖。……
二人循聲來到近前,但見屋門敞開,五個青衫老者端坐其間,小酌高歌。二人下馬走到門前,卓清說道:“打撓眾位長者雅興,尚請恕罪,請問去忘憂谷怎生走法?”屋中眾人見有生人前來問路,攪了詩興,回頭看看二人,面露不快之色。一個灰須老者緩緩站起身來,向二人問道:“二位貴姓?”趙仲謀忙答道:“晚輩趙仲謀,這位是卓清姑娘。”那老者輕輕點了點頭,走到門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