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捺不住,於是提出在窟野河以西築壘以控制這塊沃土。
而恰好,彼時西夏主政沒藏家也看上了這裡。
司馬光在沒藏訛龐面前,敗的一塌塗地。
但是,大宋雖然在軍事上輸了,但在外交和政治上卻贏了。
因為,沒藏訛龐企圖在宋夏邊境上,獲得自己家族私人領地的圖謀,引發了西夏國內的內鬥。
在內鬥中,沒藏家被迫讓步。
於是,大宋透過談判,與西夏訂立了新的和約。
根據和約規定,窟野河以西直至禿尾河的土地,無論宋、夏都不得耕種,亦不得築壘,只能作為樵採、放牧的土地。
同時,兩國在當地派出的巡查士兵,不可以超過三十人。
和約同時規定,大宋的官民違反,西夏方面可以捉拿,並送大宋方面治罪,而西夏的部、民違反,則大宋可以停止寧星榷市。
寧星榷市是宋夏兩國最大的邊境榷市。
一旦停止,西夏的經濟就可能停擺。
所以,這份和約自訂立以來,宋夏雙方在和平時期都未再有人違反。
窟野河以西的土地,也就成為了所謂的甌脫地——緩衝區的意思。
這也是西夏立國之後,最守信用的一次。
可能也正是因此,司馬光才會覺得,可以靠外交、土地換和平。
他才會堅信,西夏人是可以被餵飽的。
就如同遼人一樣。
這些事情,趙煦在現代,跟著他的老師,翻閱了無數宋、夏、遼三方的記載,算是對其來歷、經過、發展、原委清清楚楚。
“陛下聖明!”韓絳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窟野河流域,對宋夏雙方,都有著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
宋得之,就可以將國境線推進到窟野河流域,進而窺伺寧西峰。
西夏得之,則可以將戰線推進到府州、麟州所在黃河流域。
所以,任何一方,據有此地,都必然爆發激烈的大戰。
更要命的是——這裡其實不是理想的戰場。
因為還有一個第三方,在大同那邊居高臨下,旁觀戰事。
他們隨時可以介入。
所以,窟野河流域維持現狀,是當前國際局勢的現實所致。
除非大宋方面能夠確認遼人至少保持中立,不然擅自在這裡與西夏大戰,大宋勝,遼人就會介入,大宋敗就更危險了,遼國騎兵可能和西夏軍隊聯手,夾擊大宋河東。
西夏方面,其實也有同樣的擔心。
他們可不會忘記,當年元昊暴斃,遼國從賀蘭山那邊長驅直入,直取興慶府的往事。
一旦,其左廂主力,被牽制在窟野河一帶。
萬一遼人繞後偷襲其黑山威福監軍司,捅他菊花怎麼辦?
這也是熙寧以來,河東方向,戰事一直比其他地方少的原因。
宋夏雙方都在投鼠忌器。
比較起來,去年呂惠卿率部越過寧西峰,一直打到了明堂川前,已是這二十年來,河東方面規模最大、深入夏境最遠的軍事行動。
所以,韓絳一聽趙煦沒有因為被開疆拓土,收復失地而衝昏頭腦,而是命令呂惠卿遵守和約,頓時就深感安心。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現在遠遠不是,奪取窟野河的時候。
早在嘉佑年間,朝堂已經有共識——窟野河、禿尾河,雖皆沃土,可耕可牧,然其無險可守,只有奪取橫山,大宋才能保護住這些土地。
橫山不得,則窟野河、禿尾河不可保。
趙煦微笑著看著韓絳,繼續道:“朕自即位以來,便崇聖人之道,以仁義忠恕之教,內施國策,外和四夷。”
作為一個封建專制帝王,趙煦對自己的角色是很清醒的。
而在現代的深造,更是讓他清楚,哪怕他再想學p社戰犯,也得在表面上,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純潔善良。
只有這樣,才能忽悠到內外的百姓、大臣。
是的!
朕撒謊,朕欺騙,朕還挑起戰爭,盤剝百姓,壓榨億兆。
但朕知道,朕是一個仁厚天子。
而在當代,沒有比儒家的偽裝,更好塗脂抹粉的東西了。
仁義忠恕的大旗,趙煦自從在慶寧宮醒來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抗在了肩上!
他已立志,為將聖人的仁恕之教,撒遍全球而不懈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