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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

“他媽的,給我閉嘴!”霍伊特叫道。他在臉上畫著十字,手觸到胸前。這一夜,領事第二次發覺,他正在看著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抱歉,”霍伊特牧師說,“不過,假如要講我的故事,我必須同時講述其他人的故事。這些日記屬於一個人,當初我為什麼來海伯利安,今日又為何返回,正是為了這個人。”霍伊特深深地吸了口氣。

領事觸控著日記。它似乎曾罹患火難。“你的朋友是個懷舊的人,”他說,“假如他仍舊書面記日記的話。”

“是的,”霍伊特說,“假如你們都準備就緒了,那我就開始講了。”

桌邊的眾人點點頭。在就餐檯下,一千米長的巨樹之艦正在冷夜中航行,生命的脈動無比強烈。索爾·溫特伯將熟睡的寶寶從嬰兒筐中抱起,小心地放在地上一塊加了襯墊的毯子中,就在他座位邊上。他拿出通訊志,將它放在毯子邊上,按了下觸顯,設定成噪聲模式。這一星期大的嬰孩趴在那,睡著。

領事伸了個懶腰,抬頭髮現了一顆藍綠相間的星星,那就是海伯利安。他看著它慢慢變大。海特·馬斯蒂恩把兜帽往前拉,整張臉埋在陰影之下。索爾·溫特伯點上菸斗。其他人則加了咖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中。

馬丁·塞利納斯看上去則是聽眾中最生龍活虎,最期盼的一位了。他身體前傾,小聲吟道:

“他說:‘好罷,

既然這故事遊戲,得由在下我率先,

那請以上帝之名,歡迎最短第一簽!

諸君友聽吾道來,策馬騎乘走向前。’

朝聖眾耳聞此語,當下便不再停歇,

講者立刻就開始,歡樂笑意佈滿臉,

完整故事和陳述,全數皆寫在下面。”①

第二章

牧師的故事:

“為上帝而哭之人”

“有時候,正統的熱忱和叛教僅在一線之隔。”雷納·霍伊特神父說。

就這樣,牧師的故事開始了。後來,領事記下了完完整整的一個故事,只去掉了霍伊特中間的停頓,粗重的喘息,跑題的開頭,以及人類說話時慣用的添油加醋。他將故事口述進了通訊志。

雷納·霍伊特是佩森②這個天主教星球上的一個年輕牧師,出生於此,成長於此。他那牧師之職是最近才被任命的,同時他還被授予了他首次的外世界使命:護送受人敬仰的耶穌會神父保羅·杜雷,此人將被放逐到海伯利安這個殖民世界上。

保羅·杜雷神父,要是身處另一個時代,肯定會成為紅衣主教,也許還會成為教皇。他身材高挑,瘦削,刻苦修行,白髮在高高的額頭上向後退去,眼神中帶著久經世故的鋒芒,掩蓋了痛苦。保羅·杜雷是聖忒亞③的追隨者,也是考古學家、神學家、人類文化學者、傑出的耶穌會神學家。雖然天主教會日薄西山,人們已經把它忘得差不多了,因為它實在太古怪,脫離了霸主的主流生活。但是,耶穌會的信條還是沒有失去所有的追隨者。杜雷神父也沒有失去他的信念,聖潔的天主使徒教會仍然是人類對永生最後最美好的期冀。

在雷納·霍伊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杜雷神父蒞臨過學前神學院,當然次數很少,而他們這些即將成為神學院學生的人,有時候也會參觀新梵蒂岡,那種待遇就更加少見啦,但是就在這些罕見的機會下,霍伊特匆匆瞥見了杜雷神父,在他心裡,他就是個像神一樣的人。然後,霍伊特進入了神學院,而他在那學習的幾年裡,杜雷正在附近的阿馬加斯特星球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在那進行考古挖掘。此任務是由教會資助的。當這名耶穌會教士返回佩森,霍伊特剛剛在幾星期前被任命為神父,剎那之間迷霧重重。新梵蒂岡高層以外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傳聞說他將被逐出教會,甚至聽說會把他交給宗教裁判所裁決,然而,自地球滅亡以來,宗教裁判所已經蟄伏了四個世紀了。

海伯利安,大多數人對這個星球的瞭解,僅限於古怪的伯勞教會,因為教會起源於那兒。然而,杜雷神父卻請求赴該地任職,於是霍伊特牧師被選中,陪伴他飛赴海伯利安。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融合了作學徒、護衛、間諜三重身份的最難受之處,甚至連欣賞一個新世界的機會都沒有;霍伊特得到的命令是,一旦將杜雷神父送達海伯利安的太空港,他必須即刻就登上同一艘迴旋飛船,返回世界網。主教大人給予雷納·霍伊特的,是二十個月的冰凍沉眠,是旅程結束前幾星期的近系統航行,是八年的時間債,使他落後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