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菜絲,再把籠屜里納蘭專門給留下來幾個白麵饅頭擱在了灶臺上。
把一雙手朝著灶膛裡燃著的火苗子湊近了些。相有豹朝著同樣湊過來烤火取暖的九猴兒笑道:“來,給咱說說今兒晚上這一段——九猴兒爺夜探敵營,究竟都瞧見了些什麼?”
輕輕抽了抽鼻子,九猴兒很有些神秘地朝著相有豹更湊近了些:“師哥您先猜猜,段爺從燕來樓出去之後,是去了啥地界?”
不假思索地,相有豹脫口笑道:“這大晚上的還能是去哪兒?滿目chūn書寓唄!”
朝著相有豹豎了豎大拇哥,九猴兒卻依舊是賣關子般地問道:“那師哥您再猜猜,還有誰在滿目chūn書寓裡頭?”
揚著腦袋轉了轉眼珠子。相有豹略作思忖,卻依舊是滿不在乎地笑道:“就這節骨眼上,段爺還非得避開了咱們去滿目chūn見一面的人物指定就是街對面那位齊家行三爺!”
瞪著眼睛看著相有豹那滿臉不在乎的神情,九猴兒狠狠嚥了口唾沫:“那師哥您再猜猜看,滿目chūn書寓裡頭還有誰在候著段爺?!”
伸手把擱在灶臺上的白麵饅頭換了個個兒,相有豹順勢把兩根散落在灶臺邊的柴禾扔進了灶膛,這才掰弄著手指頭數算起來:“就今兒在街面上露臉的這些位韓良品那就是個戳在前面的擺設,壓根就不入人眼睛!南沐恩瞅著也不像是能拿主意的主兒。最多就是一走場面的幫閒!再剩下的rì本國的那什麼參贊,估摸著瞧不上段爺這路人物。這也就只剩下那位菊社的左爺了不是?”
很有些洩氣地一屁股坐到了灶臺邊的小板凳上,九猴兒蔫頭耷腦地嘟囔起來:“這您都能猜出來他們幾個能揹著我們見面兒,那您還叫我去挨這半宿的凍”
抽了抽鼻子,相有豹一邊聞著灶臺上靠著的白麵饅頭漸漸散發出來的焦香味道,一邊伸手指了指九猴兒身上留著的幾道灰塵痕跡:“還跟我這兒裝佯?身上穿著那麼厚個棉袍,回來的時候還凍得鼻青唇紫的。我的個九猴兒爺。您可甭告訴我您是傻小子火力旺,這大晚上的您還脫了棉袍擱牆上蹭癢癢,這才鬧得裡頭穿著的衣裳也沾了一身灰土?”
嘿嘿壞笑著,九猴兒臉上那剛裝出來的蔫模樣頓時不見了蹤影:“師哥,您還真是一活神仙!我跟著段爺奔了滿目chūn書寓。遠遠的瞧著他進去了之後,我就琢磨著這擱在外面候著,倒是能瞅見出來的人。可他們在裡頭商量些什麼,我們可就全都不知道了”
伸手抓過個烤熱了的白麵饅頭,相有豹一邊撕開了那白麵饅頭,拿著筷子把鹹菜絲夾到了饅頭中間,一邊隨口朝著九猴兒笑道:“所以九猴兒爺您就想鑽進去瞧瞧,可穿著這身棉袍又是個累贅,於是您就脫了棉袍翻牆進了滿目chūn,等聽明白了再從牆頭翻出來的?”
得意地接過了相有豹遞過來的饅頭,九猴兒一口咬下來小半拉白麵饅頭,一邊大口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朝著相有豹笑道:“這回您可猜錯了!我沒爬牆頭,我是鑽鑽進去的!”
費力地嚥下了嘴裡含著的饅頭,九猴兒重重地喘了口粗氣:“就上回咱們去滿目chūn書寓的時候,師哥您在前面跟他們逗咳嗽,我把那隻燒雞給弄後邊小廚房裡之後,就在滿目chūn書寓裡頭轉悠,整好就瞧見他們那後圍牆下頭有個拿磚頭堵住的狗洞。我當時就琢磨著沒準哪天就能用得上這地方?”
自己也抓了個白麵饅頭慢慢吃著,相有豹介面朝著九猴兒說道:“那你都聽見什麼了?”
伸手在自己膝頭一拍,九猴兒眉飛sè舞地朝著相有豹說道:“還真聽見點兒東西!德勝門齊家那位抬手就給了段爺十萬大洋的花旗國銀行存單,說是要跟段爺交個朋友,還把菊社的大掌櫃左爺引見給了段爺!聽著他們話裡頭那意思,說是rì後菊社要有什麼事兒在四九城裡張羅。那就得請段爺抬抬手、閉閉眼,裝著不知道就成!”
微微皺起了眉頭,相有豹一邊慢慢嚼著饅頭,一邊自言自語般地嘀咕起來:“就為了這抬抬手、閉閉眼的事由,見面就能給了段爺十萬大洋?這麼豪橫的手面那菊社裡頭以後要辦的事兒,指定小不了!他們還說了啥?”
掰弄著手指頭。九猴兒一板一眼地數算著朝相有豹說道:“還有幾樣,說是菊社rì後要在晚上進貨的時候,求段爺給讓條能走貨的路。也不白讓,每回給段爺二十抽一的好處!再有是說菊社還打算開個買賣,也不掛菊社的名頭,讓段爺尋人去頂了老闆的名號,裡邊讓給段爺三成的乾股!還一個,說是求段爺淨掃四九城裡面的私煙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