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
我道:“恐是剛剛站久了,譜一站起身來,便有些頭昏了,沒想到昔日草原上能縱橫千里的落日霞,也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他輕聲道:“如果當年,我不帶人將你們逼至沙漠深處,你也不會如此。”
我笑了笑:“王爺,妾身並未怪你,當年之事,孰是孰非,早已不能說得清楚,更何況妾身得王爺眷愛,竟能侍奉左右,可帶給草石族人一片安寧之地,這也是妾身的福份。”
他扶了我,卻是低眉頷首,半晌才輕聲道:“我當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留得下你……才能讓我與君將有一些關聯,我並不是,並不是想以此來……”
我打斷了他的話,道:“無論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你和我,所牽掛的人,無非是君將而已,妾身能留在您的身邊,也是妾身的榮幸呢……”
我知道我們皆在演戲,你方落場,我便上場,一幕接著一幕,我不知道他對以前的君輾玉到底有多少情份,這麼多年又心底存了多少的愧疚,我只知道,所有一切的後果,皆要他自己來承擔,如果能以我這幅殘軀,達到如此的目地,便也不枉我來京都一趟了。
他終不能放心,扶了我緩緩地走到桌前,從描紅的托盤拿了杯子給我斟上了酒,遞了一杯給我,眼眉之間俱是笑意:“飲了合巹酒,這禮才算完呢……你才真正的成了我的王妃了呢。”
我見他盯著我手裡的杯子,眼神緊張,額頭竟有汗珠冒出,不由拉起袖子給他擦了擦汗,道:“王爺,妾身已與你拜了堂,什麼時候會不是你的王妃了呢?”
“叮”地一聲,戴在手腕上的那串冰玉鏈子便不經意地敲在了酒杯之上,引得他朝我的手腕看過去,笑道:“皓腕素玉,真是冰肌玉骨……”
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之下,我不由微微地垂頭:“王爺,不過隨手從窗外翠竹上拿的一串裝飾鏈子,惹王爺笑話了。”
他一怔:“臨風閣的窗外?”
我抬頭朝他一望:“是啊,王爺不是叫工匠在那上面裝飾了些水滴,以顯水光瀲灩,山色空濛,繁華似錦嗎?”
他略皺了一下眉頭,眼中忽地雲煙聚繞,我只詐做不知,將合巹酒遞在他的手中。
正在此時,外堂之內隱隱傳來爭執之聲,我聽得清楚,仿指有人要闖了進門,卻有人攔住不讓。
被這聲音一擾,滿屋的富貴喜慶便彷彿美食被摻進了些沙粒,讓人不舒服之極,以他的耳力,自然是聽到了的,我瞧得清楚,他眉頭輕皺了一下,卻不想理會,反而向我笑道:“我們飲了此杯吧。”
我攔住了他,道:“王爺,你聽外面,彷彿有事發生?”
不知道為什麼,他眼內有些微的焦灼之色,彷彿急趕著要將這酒飲下,握了我的手,道:“今日是我們的大日子,別理其它。”
“可是,王爺……”我握住了他的手臂,“要不還是出去看看再說吧,這酒又不會長了腳跑走……”
他一怔,目光凝視著我,忽爾一笑:“是本王有些著急了,你說得對……”
話未說完,外堂的屏風便嘩地一聲被推倒了,幾人拉扯著闖了進來,有人大叫:“表哥,別喝那合巹酒……”
“二小姐,你幹什麼,今天是王爺的大自子,你不能這樣……”
“什麼大日子,如果表哥出了事,喜事變成白事,倒真成了大日子了……”
此時外堂之上尚有許多寧王的近親好友,等著我們飲了合巹酒之後,進來鬧洞房,聽得此言,人人皆發出一聲低呼,只聽得昌王道:“你說什麼?二哥有危險?”
寧啟瑤急切之下口不揮言,此時被人一問,倒也警醒起來,倒沒再往屋內衝,只聽得見隔著屏風陣陣低語之聲。
可她的話我卻聽得清楚,轉頭向夏候商,凝望著他手裡的細白瓷杯,杯口邊緣有一條如細線般的金龍繞杯而過,嘆了一口氣,道:“王爺,看來這合巹酒,我們飲不成了。”
他眼裡又出現了那焦灼之色,聲音不由提得極高,仿如軍令下達之時的斬釘截鐵:“不,什麼人都阻止不了我們飲這酒。”
說完,便想將酒杯往嘴邊湊了過去。
燦燦金龍映著如雕一般的唇角,仿如龍破雲層,義無反顧。
他的話,外室的人自然都聽見了,寧啟瑤再也顧不上其它,一把推開那喜娘,便朝內室衝了出來,大聲地道:“表哥,這酒,你不能飲……”
夏候商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用手指抬高了杯底,寧啟瑤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