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直透骨髓,我從袖袋內拿出藥丸,就著唾液吞入腹中,這才感覺周身的寒意略有些減輕,千萬別在緊要的關頭出了事,我暗暗想。
媚蕊走進來,見我把藥瓶收入懷內,道:“主子,這藥可不能多吃,早上,您不是剛吃過嗎?”
我笑道:“不怕,偶爾多吃一些,沒事的……”
媚蕊擔憂地望了我,欲言又止,我便道:“放心,我不會壞了事的。”
媚蕊微嘆了一口氣,轉頭走了出去:“主子,你以為我……我去準備駕籠。”
為了今天的壽宴,寧王不但請人給我做了新衫,而且,叫人重鑄了駕籠,上駕籠上面不但鑲嵌了點點金翠,更以五彩絲漆層層漆於表面,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透出隱隱光華,鹿車更是讓工匠雕以博雲花草之紋,鑲嵌金漆金玄,低調而隱見奢華,正和了江妃的口味。
因馴鹿耐寒不耐熱,我這屋子特地放了冰塊,又以積雪放入槽中任其舔食,我身上雖披了柔軟內襯貂皮的長披,卻依舊感覺寒冷,不由自主的,我又想拿出那藥瓶,可想了一想,還是放下了,媚蕊說得不錯,此藥能醫病,也能拿人性命。
又過了良久,才聽見王公公來傳:“美人,可以進去了。”
我跺了跺微凍的手腳,站起身來,一聲呼哨,四匹馴鹿便整齊劃一的站起身來,戴了金玉鑲嵌的獸籠,靜等我上了鹿車,我拿出懷裡柳葉製成的鳴哨,站在車駕之上,吹響樂音,馴鹿無鞭自走。
前廳的門大開,隔得老遠,我便看見廳內笙歌華筵,絲樂滿園,而坐在主席之上的,便是寧王和江妃了,而寧王的姬妾,便坐在下首兩排,其它的,便是寧王在朝中交好的官員了。為了讓鹿車能在廳內自由行駛,此次宴席,特地選了寬闊的朱雀堂,廊柱之上更裝飾了松枝雪棉,以造成雪壓青松的寒地之景,我駕了馴鹿進去之時,滿堂的喧譁之聲便漸漸止歇了,只聽見悠揚的笛聲在廳內迴響,一道道或羨或不以為然的目光皆聚在我的身上,我看見寧王在江妃的耳邊微語了幾句,江妃便抬起頭來望著我,她原本鬱郁的臉上便帶了絲微笑,伸手撫了撫寧王的鬢角。
江妃雖已年過四旬,可卻依舊光彩照人,不見絲毫老態,聽聞當年,她以纖纖楚腰而獨寵於後宮長達十多年,今天雖已勢微,可依舊憑藉兒子的功勳在皇帝的心中佔居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歲月的流失,容顏的衰老卻是不爭事實,她終也走出了皇帝的視線,現在唯一憑藉的,便是她這個兒子。
我在鹿車之上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便贏得了滿黨之彩,我知道,這個喝彩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江妃臉上的微笑,她既笑了,堂下之人何不趁此湊個興兒?
鹿車停了下來,駛到廳中停下,我下了車,跪拜行禮,江妃笑道:“王兒,難得你有心,把寒北之地的鹿都帶了過來,這個馴鹿師也不錯,駕得好……”
寧王便笑了:“孃親,孩兒這裡還移栽了不少白樺樹,以此建了一座園子,房子都是漠河那邊的木楞子房,母妃如若喜歡,等下壽宴過了,孩兒帶您去看看?”
江妃一笑:“你這孩子,難道你這麼用心……”她微嘆了一口氣,“只是,漠河那邊的東西,到了這裡,又怎麼能活得長久,就象這馴鹿……”
寧王目光掃了下來,淡淡地道:“母妃,孩兒讓它們活下去,它們怎敢不活?”
江妃笑了,為他理了理襟前:“你這孩子,就是太過自信。”
見寧王和江妃高興,其它的姬妾便也上前湊趣兒,一時間堂上暗香陣陣,你來我往,更有姬妾趁此機會擠在寧王的面前,嬌聲請飲,歡樂無限。
過了好一會兒,寧王才笑對江妃道:“母妃,這才開始,後面還有更精彩的呢。”
江妃娘娘原以為這便完結了,聞得此言被提起了興趣,道:“還不叫她快快使來?”
這次的樂音與上次沒什麼不同,可因為我身上穿的衣服更為華麗,廊柱之上更是青松纏繞,樂聲起的時候,馴鹿的神色更見興奮,更加上身上所配珠玉金籠,耀眼生花,贏得滿堂喝彩。
當然,眾人皆不會瞧見,樂聲一停,馴鹿們從幻鏡中驚醒,眼內出現的卻是類似於絕望的神色,所以說,不管是人還是獸,被騙得多了,精神也會崩潰的,更何況它們剛在千里冰封的故鄉歡快賓士,一眨眼,回到現實,面前卻是這位想著烤其鹿肉的女子?如果是小七,想來不會有這種情況的,皆因他待它們真心,讓它們將受騙當成了遊戲,甘之如飴,我沒有小七柔軟純潔的心,所以,他們對我,既畏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