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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和詩學修養。臨濟宗禪人師徒應對,單刀直入,機鋒峻烈,用疾雷破山的逼拶手段粉碎疑情,與曹洞宗之“默照暗推”迥異。《人天眼目》卷2謂:“臨濟宗者,大機大用,脫羅籠,出窠臼,虎驟龍奔,星馳電激。轉天關,斡地坤,負沖天意氣,用格外提持。卷舒擒縱,殺活自在。”臨濟宗禪人創作了大量的禪詩,作為表達大機大用、感悟宇宙人生的載體。本章分綱宗詩、禪髓詩、頌古詩三類來加以探討。

一、綱宗詩

探討某一宗派的禪詩,瞭解該宗的根本思想是基本前提。禪宗一花五葉,葉葉不同,五家七宗,各有各的宗風,即綱宗。為了表達綱宗,禪宗各家都創作了數量可觀的綱宗詩。臨濟宗的綱宗詩也很有特色。與一味剿絕破除打風打雨的德山棒不同,臨濟宗稟持殺活統一的般若利劍,破中有立,擒縱與奪,建立起一系列的接機方法、語言觀念、門庭施設。其中,最著名的有“三玄三要”、“四料簡”、“四喝”、“四照用”等。

1.三玄三要

“三玄三要”是臨濟宗重要的應機藝術,表現了臨濟宗對語言的神妙運用和對真如的直覺領悟。臨濟謂:“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實,有照有用。”《臨濟錄》臨濟與其他禪宗祖師一樣,認為約定俗成的語言,形成了指義定勢,這種定勢有很大的片面性,不能用來表達自性的圓滿大全。常規的、可知解的、邏輯的語言文字,不能指陳超常的、超智的、內證的禪悟體驗。所以在使用文字時,為避免陷於知見窠臼,必須對之進行創造性的運用,要透過語言消解語言,迴歸於得意忘言、泯思絕慮的前語言境域。這種迴歸有三個層次,即“三句”:

臨濟曰“山僧今日見處,與祖佛不別。若第一句中薦得,堪與祖佛為師。若第二句中薦得,堪與人天為師。若第三句中薦得,自救不了。”僧便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曰:“如何是第三句?” 師曰:“但看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裡頭人。”《五燈》卷11《義玄》

“第一句”是存在於言語以前的真實意味,是前語言境域。“三要”,指蘊含於三玄之中的接機方法。“印開”,指一念頓悟,心花頓發,開顯佛心而至成佛。感悟真如,好像用蠟印印泥,正印之時,印痕宛然,卻非耳目、思量所能及;但印的過程極其迅疾,印開之時,同時也是蠟印朱點皆壞之時,此時已偏離禪悟之境。“未容擬議主賓分”,正印之時,不容思量計度、立賓立主。真如觸目現成,不落知解,超言絕相。稍作思量計度,即分賓分主,失去絕對,落入相對。

“第二句”具體說明真佛之絕對,是對“第一句”真佛具現的悟解領會。它一似“前三三,後三三”禪機,不容詢問計較,連善於發問的無著菩薩也無由置喙,雖有妙解,也只能心領神會,豈容形諸筆墨,有問有答?只要運用任何方便 漚和,梵語upāya之音譯,意為方便,就不是“截流機”,不能像大象渡河那樣,頓斷惱之流,立地解脫。此句已是用語言文字來繞路說禪,因指見月,尚不失為人天之師。透達了第二句之旨,就是要獲得非思量的頓悟,邁向第一句與佛祖為師的徹悟境界。

“第三句”是專對不通第一、二句的鈍根求道者而設立的各種方便法門,就像傀儡師所顯現的神頭鬼面一樣。在第三句中得到悟解,已非上根利器。他們主宰不了自己,隨人舌根轉,膠葛於言句,好似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傀儡。

“三句”是臨濟接引各種根器的禪者所運用的語言魔方,大根利器者,不待思量便可心開意解;小根鈍器者,搜尋枯腸仍然不得其竅。臨濟運用的是直截頓悟的第一句,期待的是超宗越格的第一人。對此,慈明《三句頌》雲:

第一句,天上他方皆罔措。俱胝顛倒論多端,巍巍未到尼俱樹。

第二句,臨濟德山涉路布。未過新羅棒便揮,達者途中亂指注。

第三句,維摩示疾文殊去。對談一默震乾坤,直至如今作笑具。《古尊宿》卷11

“第一句”,是存在於言語之前的真實意味,所以天上人間都難以曉會。其機用,如同末山尼瞭然與俱胝的對答。俱胝初住庵時,有尼名實際前來,戴笠執錫,繞俱胝三匝說:“道得即脫笠。”三度發問,俱胝皆不能答。尼師走後,俱胝愧咎交加,感嘆“濫處丈夫之形,而無丈夫之用”《祖堂集》卷19《俱胝》。尼師繞行,無言而其聲如雷;俱胝啞口,無語而心緒紛飛。俱胝思量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