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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阿爾豐素來幫她擺脫困境,同時回到習慣的座位上去,坐到沙發腳下。“我已經開始做爸爸的工作了。”

“什麼工作?”

“你們和好的事情唄。”那孩子打著手勢解釋道。“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情嗎?我告訴他:我看見你挎著一位先生的胳膊,穿得非常漂亮,從皮拉爾聖母大教堂裡走出來。你們好像是正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你幹嗎要對他這樣撒謊?”

“讓他吃醋。他果然吃醋了。母親,他可緊張呢!”

阿爾豐索笑了起來,笑聲宣告了生活的富麗和歡樂。他爸爸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眼睛瞪很快要跳了出來,儘管一開始一言不發。可是,好奇心弄得他焦躁不安,因此特別想知道更多的情況。這孩子實在太精明瞭!為了讓事情順理成章,阿爾豐索開了火:“爸爸,你以為我繼母打算再結婚嗎?”

堂利戈貝託在回答之前,臉上顯得醋意十足,拉得老長,好像馬臉一樣。

“不知道。你本來應該問問她嘛!”接著,他猶豫片刻,故意裝出非常自然的神情。“天曉得啦!你認為那位先生的樣子已經超過朋友的身份了嗎?”

“我不清楚。”阿爾豐索作懷疑狀,像鐘錶上的布穀鳥一樣搖搖頭。“他和她挎著胳膊。

那位先生就像電影裡那樣望著她。她望著他的眼神也是撒嬌的樣子。“

“我宰了你,你這個強盜加瞎話簍子!”盧克萊西婭太太拿起一個坐墊扔了過去;阿爾豐索虛張聲勢地用腦袋接住了。“你這個會做戲的傢伙。其實作什麼也沒說。你這是拿我隨便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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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老天爺的分上!母親!”那孩子哈哈大笑起來,一面親吻畫過十字的手指。

“你是我見到的人中間最恬不知恥的東西。”她又搶過去一個坐墊,接著也笑了起來。“你長大以後會成什麼樣子噢!願上帝保佑將來愛上你的那個可憐的天真姑娘!”

那孩子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這種情緒的突變常常讓盧克萊西婭太太感到困惑不解。他雙臂抱在胸前,如同菩薩一樣盤腿而坐,有些擔心地注視她。

“母親,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還是你真的認為我是個壞人?”

她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頭髮。

她說:“不,你不是壞人。你讓人很難說。自以為很懂事,可是想象力過於豐富,對,就是這麼回事。”

“我希望你們和好。”阿爾豐素打斷了她的話,神情堅定。“因此,我才編了這個故事。

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既然這事與我有關,你至少得經過我的同意吧。”

“這是因為……”阿爾豐索揉搓著雙手,“這個計劃還不完善。母親,你應該相信我。你們之間有些事情,我需要了解。比如,你和我爸爸是怎麼認識的,後來又是怎麼結婚的。”

一幕幕往事的景象出現在盧克萊西婭太太的腦海裡:那一天——十一年前——在那個為了慶祝叔叔、嬸嬸銀婚紀念的亂哄哄又煩人的晚會上,有人給她介紹了這位長著扇風耳、鷹鉤鼻、開始謝頂、臉皮很厚的先生。此公已經五十多歲。為他牽線的一個女朋友,極力希望天下人都結婚,是這樣介紹情況的:“剛剛成為鰥夫,有一個兒子,本人是保險公司經理,為人有些古怪,可是出身正派,有錢。”起初,她記住利戈貝託的就是他那悲傷的神情、孤僻的態度和邋遢的樣子。但是,從那一夜開始,那個其貌不揚的人身上有某種東西吸引了她,某種令人會猜到他的生活裡有複雜和神秘色彩的東西。盧克萊西婭從小開始就迷戀站在懸崖之上俯視深淵的感覺,喜歡在大橋的欄杆上走平衡步。後來,她接受了他的邀請,一道去“白房子”喝茶,一道去聖達·烏蘇拉學院音樂愛好協會聽音樂,尤其是她第一次邁進他的家門之後,就更加證實了那吸引力的存在。利戈貝託拿出版畫、藝術書籍、儲存秘密的筆記本給她看向她解釋如何收藏這些東西,如何焚燬被淘汰的書籍和畫冊。聽著他說話,望著他待人的那份鄭重和有怪癖的規矩,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為了讓親戚朋友吃驚(“盧克萊,要結婚你還等什麼?難道是個白馬王子嗎?你總不能拒絕所有追求你的人吧!”),當利戈貝託向她求婚時(“他都沒有吻我一下。”),她立刻就同意了。而且從來沒有為此而後悔。連一天,一分鐘也沒有。十年來,發現丈夫的怪癖、典禮程式和想象的世界,與她一道分享這個世界,同他一道建設這種秘密的生活,曾經既開心,又刺激,更是美妙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