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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忙外地跑,忙累了,去玩票聽戲也不算什麼。我只怕喻先生真有個好歹……”

沈黛把那天發生在皖系府裡的事對她仔細說了,有些不平地低聲道:“喻先生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失蹤了,實在沒道理。算吧,興許過幾天就來訊息了。蘭卿心裡更急,她愛唱幾句就唱吧,又犯不著誰,怎麼有嘴巴這樣毒的人?”

白芙儂也不喜歡蕭家姐妹,信口笑道:“論道理,她們不聽你的;論潑婦,你又不敢和她們比。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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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北平人是良善的、活潑的,也是沉悶的。北平人管打架叫“鬧架”、“鬧場子”,管遊街叫“鬧大事”,可就是這樣的“大事”,也很少有人去看;然而每當有什麼不好的訊息,不出半天,全北平城都能知道!

一大早上,慶安胡同連帶外面的許多衚衕都聽說了,說直系雖然退出了北平,卻在周圍布著兵,打算不給皖繫好臉色看,城門一日一關,進出不方便,糧油蔬菜也跟著漲起了價。最要命的是葷食,進城前被大太陽一曬,壞了小半,一下給漲到十四五塊錢。

大夥兒都在抱怨物品的漲價,可沒有誰真正擔心開不了鍋。大家都相信北平仍有些“帝王之氣”,是能逢凶化吉、萬事不怕的。

趁著這幾天的蕭條,趙麻子替蕭寶絡百般奔走,這隻無頭蒼蠅竟也撞上了一隻臭蛋,讓他弄到了一張准許放高利貸的“良商證”。

蕭寶絡心裡暗自竊喜,她只盼這世道再亂一點,窮途末路的人越多,她的生意也就越好。

她是個敢說敢做的人物,放起債來也要比她父親膽大上許多倍,“要借多少錢都能借,每過一天,就多收五毛錢的利,逢初五、十五、廿五再翻一倍。不還錢?老孃有的是朋友,有的是勢力,打得你哭爹叫爺爺!不還錢就打,男的欠債,打他的老婆;女的欠債,打她的兒子;小的欠債,打他的老子;老的欠債,打他的兒子!誰敢不還?沒錢?沒錢你借什麼債?你沒錢,你會沒有老婆、兒子麼?統統地去賣,賣了來還錢!”

可是幾天過去,她的高利貸生意卻並不怎麼好,她疑心是蔣麗榮有意說了她的壞話——為張家宴會上那件旗袍的事兒。

可蔣麗榮沒有那麼傻,她好不容易從那麼破得只剩一口氣兒的家裡逃出來,絕不願意再回去,她告誡自己,要以大局為重,受些小氣小罵算得什麼?於是她重新盡力地討好表姐,奔前走後地出主意:“姐,你別忘了,你還是我們東三片衚衕的管事呢,好歹是個官兒,哪能沒有錢撈?”

趙麻子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現在他幾乎成了蕭家的一員,每天早六晚九地來“報道”,拼命地蹭吃蹭喝。他覺得是他替蕭寶絡開了放高利貸的財路,他就是蕭家頭一號大功臣。他常常這麼旁敲側擊:“蕭小姐,怎麼著,咱們先叫一爐便宜坊的烤鴨?再來點兒杏花村的什錦果子乾兒?”“蕭小姐,得月樓的爆肚不錯,晚上叫一桌來?”

趙麻子是北平胡同的產物,他生在最低矮暗潮的衚衕裡,自幼接觸三教九流的人,生就一副圓滑奸狤的性子。在沒錢的時候,花三個小錢買倆燒餅,就著不知哪兒順來的黃湯子酒,就能湊合一天;在偶爾有了小錢的時候,他又不能不擺一下他的氣派,或叫幾個小菜,或叫一籠德盛齋的包子,沾沾自喜地招搖過市:“全聚德的水晶片鴨吃膩了,也得換換口味,吃個清淡的。”他以為全聚德、便宜坊、德盛齋就是最高階的美味,是最說的出口、上得了檯面的。

蕭寶絡既然做了管事,那便是有了身份的人,她自然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慷慨,常常買幾斤雜拌兒來款待他。

北平人的吃食是極細的,細到連雜拌兒也可以分出三六九等。最好的雜拌兒叫“什錦雜果子”,挑果藕、酸梅子、蓮花糕、黃桃乾兒、龍眼肉、桂花丸子幾樣,用蜂蜜醃了,盛在一個個小盞裡;次一點的就叫雜拌兒,是些紅薯幹、蘋果乾、桔子瓣兒等等的吃食;最次的那一種,實在不成氣候,也沒有個名字,都是些瓜子果仁、鹽炒豆之類。

蕭寶絡雖然認定趙麻子是她的頭一號大將,卻覺得他配不上最好的雜拌兒,於是總買幾斤最次的,再摻一二兩的雜拌兒應付他。

趙麻子也不管,把鹽炒豆嚼得個崩響,津津有味道:“蔣小姐說的極是,您是這衚衕的管事,什麼還不是您說了算?要撈錢,就要趕快!”

蕭寶絡點一點頭:“小趙啊,你說的對,只要有錢撈,都可以!”蔣麗榮把一雙小眼睛眯起,推了推單邊眼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