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另一間房問了女主人許多問題:過去的身體狀況;誰替她看過病;曾經如此長時間地昏迷不醒嗎?我記得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兩位醫生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搖頭;好像這事與她的心臟病大有關係似的。可憐的夫人;看起來那樣脆弱!一點力量都沒有。
後來我聽主人說她醒了;而且精神也好了些。由於怕人打擾;這話都是主人出來說的。男主人的精神與心情也因此而開朗多了;很高興地戴了他的卷邊帽出去了。
中午前醫生又來了一趟;也說病人已經清醒;但吩咐我們千萬不要去和她說話;並鼓勵她儘量多睡覺。醫生沒有主人那麼愉快;他默默地走了;說下午五點再來。
差不多五點的時候;女主人突然跑出來;說病人暈過去了要我去找醫生;我抓了草帽;正要飛奔出門;卻見醫生正巧來了。他上樓後。女主人對醫生說:“先是睜開眼睛;奇怪地打量四周;然後就是一聲驚叫暈了過去。”醫生走到床前;很仔細地看了半晌;然後伸手按在病人心口上。我的女主人緊盯著醫生的臉;“她不可能是死了吧?!”說完;渾身上下開始發抖。
“不錯!”醫生平靜而嚴肅地說。“她已經死了;我昨天來的時候就擔心有這個結果——”
我的女主人從床前一步步往後退;不停地發抖;自言自語地說:“死了?這麼快?怎麼突然就死了?伯爵會怎麼說?”醫生建議她下樓休息。“你累了一夜;神經過分緊張;這個人——”他是指我;“可以留下來;我會派人來協助她。”女主人聽了他的勸;口中喃喃說著:“我得準備一下;伯爵要回來了——我得小心準備;伯爵要回來了。”一邊發著抖走出去。
伯爵最初的反應我沒看到。我見到他時;他正坐在角落;雙手抱著膝蓋;眼睛不知在看著什麼。他看起來似乎不那麼難過。葬禮和一切雜務都由女主人包辦;可能花了不少錢;尤其那副棺材非常美麗。這位夫人的丈夫聽說是在國外;所以大小事都由女主人——她的姑姑——與在康柏蘭的親友辦理。伯爵夫婦也到康柏蘭去參加葬禮;她將葬在她母親的旁邊。
最後;他們還要我宣誓所說屬實;然後畫押作證。還要我答覆了他們幾個問題:
一、 我和另一位女僕都不曾看到我的主人給柏西爾男爵夫人服用任何藥物。
二、 據我所知;而且我也相信;男主人不曾與男爵夫人單獨相處。
三、 我不知道夫人發病的原因;也沒有人告訴我們。
海絲(手印)
二、 醫生所籤的死亡證明書
茲證明柏西爾男爵夫人(年二十一歲)於一八五○年七月二十五日病逝於聖約翰林區森林路五號;死因為心臟麻痺。該病之潛伏期未知。
高艾弗醫生(簽名)
三、 碑文
以此紀念蘿娜;黑水園柏西爾男爵之妻;凌霧堡已故費腓力之女。於一八二九年三月二十七日出生;一八四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結婚;一八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死亡。
四、 華沃特的敘述
一八五○年初夏;我與同伴從中美洲的蠻荒森林逃出後;搭船返國。這艘船不幸在墨西哥觸礁;我是幾個獲救的人中的一個。疾病、印第安人、海難都曾襲擊我;而我都幸運地逃過了。
我們被一艘駛往利物浦的美國船救起;於一八五○年十月十三日下午進港;當天晚上我就到了倫敦。我出外流浪的原因;各位早已知道;但願這些經歷能使我長大。海水洗淨我的心靈;在大自然嚴肅而危險的考驗下;我學著堅強、果斷;凡事靠自己。我曾經逃避;如今願意像個男子漢回來面對自己的未來。
透支的精神(3)
首先必須克服的是那份不可避免的重大壓力。痛苦的一段雖已過去;可是我心深處;對這值得紀念的日子仍然念念不忘。雖然我已學會忍受生命中這份無可彌補的遺憾;可是費蘿娜的影子在船駛近英國本土時;逐漸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的筆隨著思緒回到了過去;我仍稱她費蘿娜;因為我實在無法以她丈夫的姓來聯想她。我再度執筆的原因已不必贅述;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要寫下去。
我最急切想見到的就是母親和妹妹。先以快信通知她們;然後稍作休息;再啟程前往漢卜鎮。見面的驚喜是在我預料之中;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從母親的臉上我發現她好像抑制著一份極大的秘密;因為她溫柔的眼神中含著一絲哀愁。我們一向彼此坦誠;她知道我的心早已破碎;也知道那也是我離開她的原因。我真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