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也無所謂喜,在鄰里和同事們羨慕和讚許的目光中飛快地流逝了。
唐姐常訕笑著向小理打探:“和老人過,不交伙食費,又能吃上現成的,你多省心啊!”
居委會的老太太還把“五好家庭”的小牌子掛在了楊家的大門上。
而小理青春的快樂卻真真切切地被這樣的好日子一寸寸地剝奪了。 (140625)
日期: 03/13/06 21:24
楊金山和齊素清酷愛看電視。
齊素清在臥室中看各種電視劇,楊金山在小廳裡看球賽和新聞。兩臺電視馬力十足,鼓樂齊鳴,房間就成了電影院。
小理努力讓自己適應在電影院裡心無旁騖地過正常的夫妻生活。
可是,能不旁騖嗎?
常常的,她和革文剛剛開始前奏,球迷楊金山的吶喊聲就響徹耳畔。有幾次,小理不得不讓革文停下來,“等他們睡了,咱們再接著來,好嗎?”可當屋子終於靜下來的時候,革文和小理也睡熟了。
小理不是與老人格格不入又毫無同情心的兒媳婦,楊金山和齊素清也不是像劉鳳琴一樣動輒打罵的粗暴長輩。而劉鳳琴習慣於痛痛快快地強迫,楊金山和齊素清則一點一點地和平演變,讓你最終不得不麻木地就範。
在並不頻繁的毫無歡娛可言的性生活中,小理竟然懷孕了。
那一次小理記得很清楚。
很少有興之所至、不能自已的時候,都是像採取軍事行動一樣,先看敵人動靜,再衡量我方兵力,然後慎重出擊,所以,和革文的每一次小理都記得很清楚。
確切地說,是和革文每一次的事前準備她都記得很清楚。就像每天的晚飯,做飯的辛苦削弱了她吃飯的甘甜。
那天是星期天。
公婆一大早就去醫院看望一個老相識。
革文在睡懶覺。
小理收拾完屋子,斜倚在沙發裡,由內而外地感到放鬆。
許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安靜了,這安靜讓小理歡喜得無所適從。
“爸媽呢?”革文從臥室出來了,揉著睡眼問。
“孫姨肝癌晚期了,他們去看望了。”小理答。
革文驚訝地環顧著四周,“這麼說,家裡就剩下我們了?”
“多難得啊!”小理問革文,“咱們做點兒什麼?”
“那還用問嘛!”革文一把摟過小理,“總算有這麼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機會了!”
小理認為革文說得有道理,立刻鎖上了她和革文的房門,一切就按部就班地開始了。
初秋的陽光透過窗簾傾灑在小理和革文充滿活力的軀體上,他們漸漸投入。
“今天幾號了?是不是應該——”革文抬頭搜尋著日曆。
“省點兒時間吧,一會兒他們該回來了。”小理用力把身體迎向革文。
他們努力珍惜著這一次。
門外傳來鑰匙旋轉門鎖的聲音。
小理和革文停了下來,面面相覷,革文閉上眼睛,竭盡全力地完成了最後的衝刺。
“這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啊,把門廳整得黑洞洞的!”小理聽到公公的說話聲。
革文像接到急令的消防兵一樣迅速地穿衣下床,把小理反鎖在屋子裡。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革文很尷尬。
“怎麼的,死在外頭你就樂了?”楊金山很不友好。
“唉,你孫姨上星期就沒了。”齊素清在哭。
此時此刻,可愛無比的陶陶已經在母體中開始孕育了。
小理時常覺得對不起女兒,生命是莊嚴的,而女兒的誕生實在是過於隨便和匆忙了。
小理並不知道她的誕生比女兒的誕生還要隨便許多。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女兒是母親命運的延續。劉鳳琴煞費苦心的安排帶給女兒的仍然是與她大同小異的命運。
畢竟,她們都是女人。
女人的身體決定了她們躲也躲不掉的責任。
比如現在,革文可以照常工作,而小理卻必須忍著心痛、睏倦和寒冷守在生病的女兒身邊。
有了責任的女人就多了心事,多了心事的人就要比沒有心事的人活得累。 (140625)
日期: 03/13/06 21:26
從醫院回來,已近黃昏,陶陶仍是高燒不退,像一隻打蔫兒的小瘟雞一樣委坐在床上。
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