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一句,也不管她應不應聲。
“…… 從來沒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手段過激了…我承認在這方面,五年前的我非常不成熟,用錯了方式,讓你受了不少苦…但我不會為此道歉。”
李漣漪困難地扭頭看向他,目光幾近難以置信。
可她說不出話,深入骨髓的寒冷讓她有些害怕。直到此刻她才終於發現,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和看清楚這個男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他居然能這麼輕描淡寫坦坦蕩蕩——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她抓著那可憐巴巴的最後一點希望的尾巴,可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他居然承認了!
心尖銳的疼,帶著哀哀的恨,她啞聲道,“你這是犯罪,我可以去告你。”
回覆她的是他訝異掃來的目光,摻雜了幾分好笑和無所謂。
這樣的目光像許許多多的細小的帶著倒勾的牙齒,在心臟上一點點地慢條斯理地咬,不疼,卻比疼更難受更難握。
然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變成從未有過的歇斯底里,尖銳高亢,“顧方澤,我會讓你後悔的!你想得到我?哈,我不會讓你如願!”
顫抖的手指蜷握成拳,她明明覺得冷,掌心裡卻盡是汗水。
“顧方澤,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是,你有權有勢,你就是太子爺,為了滿足慾望你可以草菅人命,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數人都臣服在你腳下給你舔腳趾,所以你覺得你的做法都是理所當然的對嗎?”
“你不要孩子…我以為那是因為你在乎我,你怕我死……原來你根本就不在乎,就為得到我——你幾乎毀了我的一切。”
她努力剋制住顫抖,這個男人太厲害了,短短几句帶有暗示性的話就說服了父親毫不猶豫地將蘇唯一流放異國,一封偽造的親子鑑定證書就逼瘋了她的母親,殺死她的孩子,還讓她誤以為他是來拯救她的騎士,為了報答,她還傻乎乎地親手將“騰飛”企業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部交給他。
她親手磨平她銳利張揚的拔角,硬著頭皮討好他苛刻的雙親,從不敢與男性過分接觸,不嫉不爭,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成為他的礙腳石。
而到頭來,才知道原來他是害她家庭破碎,失去愛情與孩子的罪魁禍首。
是他。她的青春,那段最美好,最單純,也最轟轟烈烈的年華,就因為他大少爺的一時興起,被摧毀得血肉模糊。不費吹灰之力。
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思維方式,在他眼中不過螻蟻般渺小的生命,卻是她欲傾盡一生來愛的骨肉。
這場婚姻自始至終就是一個錯誤,顧方澤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心底的淚水瘋狂地湧上來,她終於知道:她曾經為之誠惶誠恐的寵愛與縱容,為之忐忑不安又暗暗欣喜甜蜜的再一次愛情,他給了她最美好的錯覺與幻境,她以為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那些澎湃於感動之中的心動……原來只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狗血的劇本,優秀的導演,高超的演技,她渾然不知的沿著劇本套路的軌跡繼續自己的生活,直到這場盛大精彩的表演落幕了,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就是劇中那愚蠢可笑的小丑。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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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漣漪只覺前所未有的軟弱,好像心底撕破了口子,灼熱的液體失去了阻礙瘋狂著噴湧而出。
眼淚隨之洶湧而出,她說,“顧方澤,你愛我嗎?”
以前她從來不問他這個問題,只因潛意識裡排拒,經厲了太多起伏跌宕,她不願意生活再發生任何改變,同時她為他的答案惶惑,愛或不愛都能令她亂掉陣腳,失去鎮定。她厭惡這種奇怪的危險的情緒,所以自欺欺人的為之設想了一個安全的答案。
是的,他不愛她。他只是可憐她,他的父母曾差點讓她走上絕路,他還要補償她,答應成為她的保護傘。另外他在外招蜂引蝶,讓她成為不少人眼中的棄婦、可憐蟲,而他不願意改變他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只能儘可能地對她好一點,以表他已經盡到做丈夫的義務。
這個答案讓她非常滿意,久而久之,慢慢地就忘記了初衷,就真的以為是這樣了。
她堅信,只要不愛,就可以不在乎,不難過,不因嫉妒怨憤而變得醜陋。她牢牢地守著自己的心,讓它變成僵硬的石頭,再不輕易交付於他人。
杜程程有一次語重心長地對她諄諄教導,漣漪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