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位長得好家世好事業好人品好對你也好,這麼個新世紀“五好男人”你不緊緊抓牢是會跑掉滴,就算他自己不跑也會讓其他狼群吃掉滴!
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她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不可能,他才捨不得。”
篤定中摻雜著的得意讓程程嗷嗷叫了幾聲,直呼妖孽。
曾經她以為她很聰明,可以讀懂他的心意,還自得其樂地裝聾作啞,看著他為她失去冷靜心中暗暗竊喜,而後又為那突然漲滿的巨大幸福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可又是那麼的甜膩,像百合花初綻的香氣——藏得太隱秘了,還未來得及讓她發覺,那個被歲月深埋的龐大慌言就已經被她知曉了。
幸好她知道得不算晚。
脫身還來得及。
——你愛我嗎?
一連串的指控後面突兀的問句,讓顧方澤有片刻地怔然,踩下剎車,等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他烏黑的眼睛望進她眼中,因為淚水的關係,明亮得幾乎能清晰地看見他的倒影。
心忽然的,輕輕動了動。
這個女人,他從不願讓她受半分委屈。在過去的歲月裡,幾乎沒有人會懺逆他的意思,只有她,在他刻意的放任與無限度的寬容下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喜歡和他對著幹,他也不是沒有為此惱怒過,可是每每想給她點教訓,卻怎麼也沒捨得真正付諸行動。
記得有一回他們吵架—— 雖說是吵架,但向來是她一個人在那跺腳叫嚷,看在他眼裡純粹就是小孩子不懂事,瞎折騰——她當時真是生氣,就因為他暗中授意讓電視臺的負責人將那個曾多次在工作上為難打壓她的主持人雪藏。她不知是從哪得來的訊息,當晚就爆發了。那時她說什麼了……
“顧方澤,我不是你養在溫室裡的玫瑰花!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解決!不要你插手!”
彼時他看著她因怒氣而漲紅的臉蛋,面上平靜,心中卻產生了一絲淡淡的困惑。
他只是想對她好,為什麼她卻總是無法理解?
而今,當時那點小小的困惑無限地放大開來,他才知道,她與他的想法,完全是南轅北轍。
在他的認知裡,這個女人是擱在他心尖上的,她一哭,他也跟著難受,別人欺負她—— 連他自個兒都捨不得欺負的女人,讓別人給欺負了,他能怎麼做?
換作一般的女孩兒,反應大抵都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吧,獨獨就她,偏要擺出副不屑看不上的態度。
他做了這麼多,就差沒挖心肝出來給她看了,可到現在,她卻以淡漠的,質疑的,甚至是仇視的目光看著他,問,“你愛我嗎?”
沉默了幾秒,他慢慢開口,“愛,我愛你。”這是他的驕傲,身為共和國地位顯赫的將門家族的驕傲,它曾經是不可侵犯的強大存在,現在,他將它毫無防備的放在她面前,只為止住她的眼淚。
可李漣漪卻覺得心跳越來越緩慢,像是有根透明但堅韌的絲線,牢牢綁住她的心臟,迫得她快要無法呼吸。
眼淚掉得更兇,她覺得那席捲而來,鋪天蓋地的浪潮快要把她淹死了。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深入骨髓絕望。那些黑暗的過去,兜兜轉轉,又繞回了起點。
到底是她招來的,原來一切還是因她而起。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毀滅性的愛,太可怕太畸形,為了得到不惜犧牲其他所有一切,而那個人仍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這種太過強烈幾近扭曲的感情嚇壞了她,她沒有辦法接受。
“我不要你的愛,顧方澤,如果這就是你的愛情,那麼這一生,你也休想得到我的心。”一字一句,狠利非常。淚水不停湧出來,她抹了一把,再抹,不停地抹,可怎麼也抹不完。
顧方澤的面色在瞬間陰沉下來。
她死死的瞪著他,只見他漆黑似夜的眼底一片凜冽的寒意,還有急促起伏的胸膛。
他生氣了吧?生氣了吧?生氣最好,以前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不要她,可現在她腦中唯有遠離他的念頭。
她恨他。
即使是蘇唯一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的恨過。
他在她心中曾經是那麼美好強大的存在,她想他是有些高幹子弟慣有的少爺脾性但他的本性非常的溫柔,她信任他,依賴他,她將他視為救命稻草,她一直認為是自己虧欠了他耽誤了他一生——但這些陽光下五彩斑斕的泡沫嘭的碎裂了,那出乎意料的破滅讓她受不了,疼得只能用眼淚來宣洩。
而在很久以後,她才恍惚明白,或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