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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黑暗中,突然又有個人低聲道:〃阿叔,這麼做不好吧。〃

這聲音極是突兀,隨著聲音,另一個穿著布襖的男人又走了出來。這是個蒼老的聲音,月光映著他的臉,看得出臉上桔皮樣的皺紋擠作一堆。那三個人都吃了一驚,放開井蓋站到一邊。

〃阿金,這不關你的事。〃

那個村民低聲說著。他一開口,我又大吃了一驚。這聲音低沉,很有磁性,字正腔圓,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個村民說出來的話。如果跟我說這是中央臺的某個播音員說的,我也會相信。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是村長,阿叔,你輩份比我大,可也得聽我的。〃

那個叫阿金的村長口氣很硬,他又走上前一步,道:〃阿叔,老輩人都說的,這口井不能開,一開要出事。前些日子阿保一家就因為開了井,都死在裡頭了,那天你不是也叫我們再也別到井邊來,你為什麼又把外人帶進來,還偷偷摸摸來開井。〃

張朋怔怔地看著村長,忽然道:〃柳文淵,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十四瘋狂

這個村民就是柳文淵!我就象被針刺了一樣,差點跳起來。的聲音雖然低,但我聽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錯。我恍然大悟,心頭湧起一股怒意。張朋一定是聽我說了射工村後才搶在我前面來的,看他的意思,只怕已經和柳文淵說好了,一塊兒來開啟這口井。這人可真是個卑鄙小人!也怪不得,在船上告訴我到射工村的路後,我就再找不到他了。現在他已經和柳文淵拉上了關係,那金佛顯然沒我的份了。

我幾乎立刻要衝了出去,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他一頓,可是還沒等我動,柳文淵忽然低低道:〃不要急。〃他走上一步,對那個村長道:〃阿金,你爹以前也跟你說過我麼?〃

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事實,那村長渾身抖了抖,像是害怕柳文淵一樣退了一步,但仍是倔強地抬起頭道:〃阿叔,我知道你輩份大,可老輩子的人傳下來的,這井不能開,開了村子會毀掉的。聽我爹說,民國三十年那年,不是一隊日本兵來村裡,結果一開井,一下子全成了黑水。〃

月光下柳文淵的臉掩在一塊陰影中,隔得遠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到底怎麼樣,但是看那村長害怕的樣子,我想柳文淵的臉一定很猙獰。想著著他的表情,我就感到一陣心悸。

柳文淵看了看天,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阿金,你走開吧,這些事你不懂。〃

〃不懂?柳文淵,別以為你輩份高就可以胡來,井裡的東西是大家的,誰也不能賣出去。上次阿九就是胡來,今天你又想賣東西給外鄉人!〃村長越說越起勁,忽然走上前,一屁股坐到井臺上,道:〃柳文淵,這井裡的東西是大家的祖宗扔進去的,也是屬於大家的,你別想私自賣給外鄉人!〃

他大概有些急了,說得很響。但不知為什麼,這個村子彷彿死去了一般,什麼聲音都沒有。柳文淵走上一步,道:〃阿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要把東西賣給別人。〃

村長指著張朋道:〃這個人不是來收古董的麼?上次阿九就把家裡的一對碗賣了給他。你要不賣東西,為什麼三更半夜來開夜王井?〃

〃柳文淵,來不及了。〃拿鐵撬棒的人忽然在一邊說了一句。他說得很平靜,可是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我的心頭卻猛地一凜。在他的這句平靜的話裡,我聽到了殺氣。冰冷而堅硬的殺氣,象是生鐵的斷口,帶著些刺鼻的腥味,那麼陰冷,冷得我不由自主地發抖。

村長顯然還沒有發現這人話中的玄機,仍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阿叔,老輩子人傳下來的,說是’井開黑水出,鼠蟲不餘一。’阿叔,我知道一到晚上所有人睡下後都醒不來,所以這兩天一直沒敢睡覺。大隊裡的人已經問過我村子裡是不是在搞迷信,阿叔……〃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嘎然而止,張朋在一邊猛地一跳,蝦米一樣彎下腰,嘴裡發出了慘叫。

在村長背後,有一截鋼筋伸了出來。

那是一截血淋淋的鋼筋。由於是外側向下,村長背後探出的那部份都已經被染成了深紅色,血正從鋼筋頭上一滴滴地流下來。

那個漢子以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衝到他跟前,手中的鋼筋竟然將村長的身體都扎穿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看上去很是親熱,藉著月光,這個人的臉上也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嚇呆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態居然會發展到這種程度。一言不合,馬上動手殺人,這種事我一直以為只有《傳奇大觀》之類的地攤雜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