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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復又折身,低低曰:“千歲,就這麼打發人走,異日陛下問起,可如何是好?”

王璨面向院子,盯著高處搖曳的樹枝,冷笑道:“本王尚且不慌,你又膽怯做甚?”

管家再不敢多嘴,忙拱手告退。隨後,婢女捧上膳食,王璨卻不動一筷一口,只倚坐廊檻下,遙望天穹而出神。

這時,晚霞映照,紅黃琉璃紫交錯反射,滿天瑰麗,勝似旭日東起。可才眨個眼,暗雲奔襲,遮天蔽日,亮澄澄的天空抖然陰沉。看著光芒越縮越小,最終被壓得不見一點明媚,王璨昂了頭,媚如煙波的眸子,全是譏誚與陰鷙。

不消幾日,蘭臺王重出宮門的訊息,又在燕國掀起波濤。於是大街小巷,人人交相顧耳。但不管如何眾說紛紜,朝堂上的事已是板上釘釘,錯改不得。

往常多由蘭臺王一力決斷的國事,變成了朝臣共商同議,其中最能一錘定音者,恰是先帝國丈耶律秋和大將軍厙文春。再且,軍中遷調升降,多如旌旗變化,再不似從前一色幟飄。後來,人們又常見到蘭臺公子沉溺於遊獵宴飲,每日介門庭若市,鐘鼓簫樂,通宵不絕。於是那些善於鑽營之輩重選山頭,以期平步青雲。

外間的紛擾,無論如何喧天叫鬧,仍是騷擾不到嬴湄。打自搬到郊外別宮,南山子悉心調理,又日日泡著溫泉,不出半月,她居然站得起身子。慕容隼聞之大喜,隔三差五,總要尋些藉口前來探望。嬴湄雖則沉默不語,但已不再避他如虎,有時心緒好,居然也還陪他下得半盤棋子。如此其樂融融,不覺到了七月,嬴湄漸而能行,雖然每每走不了幾步則要休憩,但她心情舒暢,便是見了慕容隼,也能和顏悅色,甚而談天論地。慕容隼大喜過望,索性將納她為後的主張和盤托出。出乎意料,她居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顰了顰眉,將話頭移到即將到來的七夕佳節。

他挨近軟椅,笑道:“湄兒,大燕雖是鮮卑治國,然地處孔聖人福澤綿延之地,中原的諸般風俗,大燕照舊樣樣風行。就說這七夕佳節吧,每年會逢盛典,燕京內外,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皆要趁著明月之夜,結伴到郊外的松陽河。他們放花燈,觀美景,若遇情投意合者,則留下信物,和和美美配成鴛鴦。其中的繁華熱鬧,可是一點也不亞於咸陽或建業。”

她的眼珠一動不動,一派專心致志的模樣。

他大受鼓舞,又道:“其中最妙處,便是松陽河上花船銜頭接尾,一望而不見盡頭。且艘艘張燈結綵,各色花燈,務必要出新出巧,但凡引得岸上觀者如潮,便可奪得當晚頭彩。故而,每年七夕,松陽河上不獨燕人如織,亦有各國船隊前來爭奇鬥豔。那時節,花船明燈,五彩繽紛,就是九天仙娥,亦忍不住下得凡來。”

她的身子微微前靠,已然神往:“這麼說來,倒該去看看囉。”

他悄悄俯□,雙臂一攏,本想借機摟住她的身子,不料她已偏開頭,斜過來的眸子似有冷意。他胸間驟然鬱悶,但想到此女素性清冷,不得不稍微節制。隨後,他挨著椅把,又興致勃勃道:“湄兒既然想看,孤這就叫人預備龍舟。這‘引凰苑’的西面鑿有河渠,逶迤不過二三里,即可與松陽河道相接。且出到河道之後,恰是水面最寬處,常常幾舟併發,當夜一看,流光溢彩,足叫人目不暇接。”

淺淺的笑容終於綻放在她的唇瓣:“那就有勞陛下費心了。”

言罷,她明眸微轉,一點星波漾成千絲溫柔。他看得渾身躁熱,手即爬上她的袖邊,輕輕撫摸:“好,孤這就去準備,務必叫湄兒開懷為盡。”

“可是,陛下國事沉冗,七夕又短,會不會臨期變故,以至於良辰美景全被耽擱?”

“憑它什麼事,也大不過七夕賞燈。湄兒放心,便是那日孤被雜事絆住,也會叫龍舟先發,定不會壞了湄兒的好興致。”

她不再接腔,然襟袖半遮的面,花靨照人,猶如春光乍洩。他的身子捱得更近,大手全不受控制的摸向她的臉。眼看著五指即可飽享豔福,姜瑤中氣十足的聲音硬生生的插了進來:“湄姐,藥熬好了,快快乘熱喝下。”

一個青玉雕花碗熱騰騰的擋在中間,慕容隼待要接過,捧碗的手卻往下一低,恰停在嬴湄手邊。嬴湄輕輕一笑,順勢取了。姜瑤又全心全意的聚攏靠前,且從袖管內掏出扇子給嬴湄煽涼,慕容隼只好退開身,訕訕的站到邊上。他頗有些怨恨的盯著姜瑤,偏偏此女腦勺不曾生得眼睛,白可惜了那些飛閃而出的白眼。

躲在內殿觀望的南山子看得有趣,不住的吃吃低笑。好容易合上嘴,他瞄一眼身後的無語,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