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循周公之禮,納女子為後;你為孤之重臣,既然能苦口婆心勸得孤回心轉意,又怎能不如影隨行?然孤得天幸,已將多年來心儀的女子攬入臂彎,你卻未必即刻盼得如此彩頭。故先賞你二十美姬,開葷去齋,且伴共眠。它日你若求得窈窕淑女,孤定親為主持,大操大辦,舉國同歡。”
王璨面上的笑容愈發大張,似已心滿意足。然低頭的剎那,雙眸冰冷,直奔寒冬臘月。偏生笑音泠泠,暖如陽春:“陛下從善如流,真乃燕國之幸也;璨復得聖眷,此生還有何求?好,天作之合,亦從人願,真真兩全其美,我們各得其所。”
慕容隼灰眸一眄,亦笑道:“如此,你且把佳人領回王府吧。”
王璨的眸子溜溜一轉,以扇遮住半面,嘆道:“陛下,佳人當前,水靈靈、嫩生生,皆是好花盛開。然璨縱是饕餮胃口,也不能一口吞下二十粉黛啊。”
“哦,璨的意思是……”
王璨踱步來到眾女跟前,搖頭晃腦,一一賞玩。
“哎喲,這真是燕瘦環肥,各有千秋,看得璨眼飛桃花,哪個都捨棄不下。陛下,不如這樣,今日璨只先領一美姬回府,三日後再到宮裡另取親婦。似這般時時迎新,又能舊愛在側堆歡,左擁右抱,豈不是滿室香豔,羨煞人也?”
慕容隼面色微變。但他控制得極好,未等王璨回頭,便挨近道:“璨果然是風雅妙人,想得如此深遠。不知這一溜兒稽核下來,慧眼相中了哪位?”
王璨扇指最末一名女子:“喏,就她了。”
慕容隼順眼一掃,眉頭微蹙:“璨,這排佳人,那一位的姿色乃最為平庸啊。”
王璨抿嘴笑曰:“這不好麼?佳人如佳釀,由最次者品到最好者,喜悅一次比一次來得高漲。待得乍然回首,蘭臺王府已是春色滿園,冠甲燕京。”
慕容隼輕輕附掌,嘆道:“好,好一個春色滿園,冠甲燕京。如此,孤都依你。只盼從今後,咱們君臣攜手,摒前嫌、棄舊怨,一切從頭來過,早日讓大燕越過秦國,一統天下。”
王璨斂了風流輕薄態,一本正經道:“陛下壯志凌雲,璨定生死追隨。願我大燕從此後蒸蒸日上,睥睨群雄。”
慕容隼喜笑顏開,又命宦者開啟國庫,諸般賞齎皆由王璨挑選。王璨卻曰良辰佳期,萬萬不可錯過,惟願早領美姬,還於王府。慕容隼雙眉飛斜,爽快許之。於是,王璨施施然出宮去也。待得他乘坐的輦車消失於宮道的拐角,慕容隼的面孔卻黑了下來。
隨侍的宦者令小心翼翼道:“陛下,可還有什麼不遂心的事麼?”
慕容隼陰惻惻道:“你瞧清楚那女子的面容沒有?”
“回陛下,小的望了一眼,確如陛下所言,果真算不得絕色。”
“那人固然非為絕色,但觀其鼻眼,你不覺得面熟麼?”
宦者令先是一臉納悶,然苦苦一想,恍然心驚:“是了,那女子的嘴鼻耳目,倒有三分肖似梧桐宮裡的嬴姑娘!”言罷,他急切捂住自己的嘴,惶惶看向天子。
天子早已甩開衣袖,跨出殿門。宦者令懊喪至極,只好自打兩個耳刮,再輕手躡腳的尾隨而去。
王璨出了宮,直奔府邸。管家開門,見得是他,不禁喜極而泣。王璨淡淡應答幾句,吩咐備湯沐浴。誰想他才煥然一新的邁出廳堂,管家又喜滋滋的來討示下,說是已備好新房秀榻,是不是就請美姬入房服侍。
王璨顰了眉目:“何須如此繁瑣。拿些銀兩,打發她走。”
管家愕然,訥道:“千歲,這女子隨您從宮中出來,難道不是陛下的賞賜?依您的脾性,若非心愛,又豈能領回王府?”
王璨哼道:“她不過是略微與故人相似,本王這才肯發發善心,救她出苦海。”
管家張大了嘴,半晌後才點首曰:“是呢,此女確實有幾分肖似千歲從前供奉的恩人影象啊。”
王璨眼珠一輪,沉吟道:“你說她肖似嬴湄?”
管家也奇了:“難道不是?”
王璨拍了拍腦門,長嘆曰:“怎麼會像她?本王明明記得這女子生得像她。瞧那眼珠,溜圓如丸,分明白水銀裡泡著兩丸黑水銀也。唉,是本王眼花,還是你已魔障了?”
管家越聽越糊塗,鬧不明白此“她”與彼“她”有何區分,又不敢詳問,只好道:“千歲,不如喚那美姬再來細看,可好?”
“算了,什麼大不了的事,何須如此麻煩。趕快叫她走,本王這裡絕不留閒雜人等過夜。”
管家走到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