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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大美人不屬於我,不管他的毒能不能解開,他也遲早會離開我。

我不能陷進去,所以他只能是美美。

美美是我虛構出來的人,我不會愛上虛幻。

第8章 洛水伊人

我在外面頂著寒月吹了一會兒夜風,直到臉都被吹得麻木了,才慢慢踱步回客棧。

我推開門,一縷琴音從我房裡傳出來,絲絲嫋嫋,悠悠揚揚,如泣如訴,如怨如慕,時而纏綿,時而凜冽,恰似浮雲柳絮無根蒂,又如愁思遠飛揚。

我走進門去,屋子裡蹲了一排扎著布髻子的店小二和戴著袖套的廚娘。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起頭怨恨地看著我,有個發福的廚娘眼睛裡還噙著淚水。

“林暮。”大美人輕輕地喚我。

他端坐在榻上,腿上放了一副赤楊木製的五絃琴,琴看上去很舊,上面還沾著星星點點的油汙。大美人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搭在琴絃上,像是在溫柔地撫摸琴絃。

我說:“剛才是你在彈琴?”

他點點頭。

我問:“是什麼曲子?”

他道:“天仙配。”

我乾笑,走到房間中間,伸手把蹲在地上的一干聽眾往外趕,叫道:“今晚的餘興節目結束了啊,都回去了回去了,下回再來可就要收費了!”

一干小二廚娘“切”了一聲,紛紛朝我投來白眼,更有甚者還揚言明天要在我的茶裡吐痰。

大美人把琴還給了小二,乖巧地坐在床上看我。

人群摔門而出,留下了一地瓜子殼兒。

我坐到他旁邊,說:“美美,我跟你說句實話吧。”

大美人看著我。

我拿出《毒術手札》,翻到有西域毒蟲的一頁,指著上面歪歪扭扭畫得像麵條一樣的蟲子說:“這就是你中的毒。”

大美人說:“我知道。”

我說:“中了這種蟲毒的人,前一個月就像正常人一樣,只會感到疲累和輕微的暈眩。但過了一個月,就到了毒蟲開始排卵,蟲卵會沿著經絡直達心臟,最終附著在心臟上孵化,孵化後鑽入心臟啃食人心而活。在這個過程中,中毒者會時常痙攣,感到無力、嘔吐、無法進食,內臟劇烈疼痛如同萬蟲啃齧,但卻要忍受疼痛,直到毒蟲啃噬掉半個心臟後才會死去。不過據我所知,大多中了這種毒的人都是無法忍受疼痛,自己了斷了。”

大美人的表情沒有什麼波瀾。

我說:“師公說要配出這種毒的解藥幾乎是不可能,他沒有告訴我配解藥的方法。我沒有辦法給你解毒。就算我每日為你拔毒,也只能延緩毒蟲孵化的時間。它們遲早要孵化的。”

大美人道:“林暮,你是在讓我走麼?”

我垂下眼,不想看他。

我把《毒術手札》塞到他懷裡,說:“這個送給你。對不起。”

我把大美人趕出房間,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從視窗看著無垠蒼穹的星河,仿似又回到了那個大火燃盡一切的晚上。

這個夜晚,和那夜一樣孤單。

我在榻上翻騰了一夜沒睡,天還沒亮我就把行囊裝好,拎著藥箱和行囊悄聲走下樓。經過美美的房間時我頓了頓,把耳朵貼到他房門上,裡面寂靜無聲。他應該還在睡著。

我暗念:美美,大美人,對不住了,今生與你相見相識,是我的福分,希望你早日解毒,咱們黃泉下再會吧。

唸完,我拎著東西走出了客棧。

我掐著指頭算了算,這裡離中州洛河還有五六天的腳程,若是換乘馬可以把形成縮短為兩天。

我在街頭找到一個販馬的男人,問他:“大哥,你們這最好最快的馬是哪匹?不要緊,錢不是問題。”

他一聽,趕緊堆起笑把我領到一匹毛皮烏黑髮亮的高頭大馬跟前,道:“這是西域的異種馬,人稱‘千里風’,你看著關節粗壯有力,這肌肉曲線渾圓無贅物,這馬鬃光亮潤澤,我負責任地跟你說吧,它就是和蒙古的汗血馬比也不落下風!”

那大馬拿鼻子瞅了我一眼,不屑地打了個響鼻,鼻涕全噴我臉上了。

我抹了了一臉上的穢物,道:“好馬好馬,有個性!這馬多少銀兩?”

馬販子伸出三根手指頭。

我笑道:“好說好說。”在錢袋裡翻了半天,摸出來三個成色不高的碎銀子,放在馬販子手心。

馬販子的臉刷一下就垮下來了。

他說:“兄弟,你別跟生意人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