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誼不施”。一是政治高壓;二是經濟上國有重點工程太多,勞民傷財;三是嚴刑峻法,以暴力為先,人民的私人生活空間不夠。注意,從報道看,秦帝國沒有出現後世經常出現的苛捐雜稅過多、官員腐敗等問題。
從施政得失看,沒有用意識形態的力量讓人心歸附,反而焚書坑儒,拒絕和文化精英合作。當時整個社會還不習慣過大一統的生活,鞏固人心的工作沒有做好。這也是個歷史性的任務,交給秦始皇父子完成也確實有些困難,但他們忽略了全民的思想政治工作,這的確是個錯誤。這個任務到了漢武帝時代才基本完成,大一統意識形態的框架終於構建起來了,以後就只剩逐步完善的裝修工程了。
從政權交接看,完全失敗,秦始皇沒有做好安排,如果接班人選擇好了,即便出現前面這些問題也可以撥亂反正,也可以蕭規曹隨。總之,堅持正確,修正錯誤,和我黨一樣,執政經驗越來越多,手法就會越來越高明。接班人選錯了,不僅好的經驗不一定能留下,而且所有的失誤都會無限放大。說實話,哪朝哪代不對老百姓嚴刑峻法?哪個皇帝不搞重點工程,窮奢極欲?變相搞過焚書坑儒的也是屢見史冊,也不一定就會一夫發難全面崩潰。
儒家講究“好人政治”,雖然不符合現代理念,但咱們中國的歷史反反覆覆就是證明了這一點。
黃袍加身豈止在陳橋(1)
沛公西入咸陽,諸將皆爭走金帛財物之府分之。蕭何獨先入收秦丞相府圖籍藏之,以此沛公得具知天下厄塞、戶口多少、強弱之處。沛公見秦宮室、帷帳、狗馬、重寶、婦女以千數,意欲留居之。樊噲諫曰:“沛公欲有天下耶,將為富家翁耶?凡此奢麗之物,皆秦所以亡也,沛公何用焉!願急還霸上,無留宮中!”沛公不聽。張良曰:“秦為無道,故沛公得至此。夫為天下除殘賊,宜縞素為資。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桀為虐’。且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願沛公聽樊噲言!”沛公乃還軍霸上。
——漢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資治通鑑》中華書局版第298~299頁
蕭何、曹參、樊噲、夏侯嬰等,是劉亭長的基本班底。
在中國的文化環境裡,陌生人靠規章制度、操作手冊一類的東西是組織不成有戰鬥力的團隊的,領袖或者老闆要有自己的班底,要有一幫子弟兵,雖然事業做大了,要及時地把人才路線更張為“五湖四海”,但老班底沉在下面仍然是基礎。
所謂老班底,就是發家之前即相識,甚至是親戚,老闆和他們相互之間知根知底,誰能喝幾杯,誰能尿幾壺,大家都清楚,該交底的交底,該承諾的承諾,合作的條件不待明文規定而各自門兒清。班底一旦形成,在革命事業的發展過程中,就會起到最後防線的作用,也會形成一個核心的利益集團。
有句俗語叫“家雞攆得團團轉,野雞趕得到處飛”。“家雞”一般情況趕不走,對於基本團隊的穩定有幫助,事業發展之初,老闆手頭沒有更多的資源吸引人才,只能靠原來的人脈資源啟動。在發展過程中,難免有人事振盪,這時,老班底又像壓艙石,能起到穩定大局的作用。
老班子的素質一般不是最優秀的,很少有老闆像劉邦這麼幸運,一開始就得到蕭何、曹參這樣的人物,所以當事業發展,老班底不敷足用的時候,就要吸引更多的人,就要搞五湖四海。
這樣,在一個集團內部,就會形成###派和新人的某種對立,老闆在其間肯定是最重要的平衡力量,他用以平衡、制衡的一套心得和辦法,就是傳說中的權術。優秀的老闆就是能夠在發展的過程中,把老班底不斷擴大。
這裡面,老闆的格局器宇是關鍵,沒有這個,終究是土匪;有了這個,那叫執政黨。
“漢初三傑”張良、蕭何、韓信,我認為蕭何的作用最大,做一方諸侯,做割據的軍閥,有張良在側韓信在前足矣,要坐天下,則不能少了蕭何。
蕭何進了秦丞相府,不知是哪位丞相,李斯耶?趙高耶?這已經不重要,關鍵是“收秦丞相府圖籍藏之,具知天下厄塞、戶口多少、強弱之處”,蕭何的治國意識就此可見。我們討論到,當是時,各路英雄,不論六國之後,不論郡縣之民,對未來的設想多數傾向於復辟“天子虛位、列國並存”的體制。能認識“皇帝”這兩個字的價值的,可能只有劉邦、蕭何。張良是復辟派,韓信也是,猴急急地要封王。劉邦和蕭何的心是相通的,甚至說劉邦在這個階段受到了蕭何巨大的影響也說不定。領袖之所以成為領袖,往往是下屬抬起來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