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澀,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鼻孔處的給氧管一個勁的往裡送氧,陳多詡難耐的抬起手想撥開,一抬手才錯愕的發現,手上正在打著吊瓶,嘴裡乾巴的要死,嗓子只能發出微弱的不成話的呻吟。
喻雙同和陳鳳林幾乎是同時衝上來的,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頓時就擋住了醫院慘白的的燈光,陳多詡沒工夫顧忌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更無暇去想喻雙同眼中的關切究竟是出於內疚還是愛意,他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嘴唇發紫,臉色慘白,張了張口,卻還是發不出聲音。陳鳳林立刻拿軟吸管餵了陳多詡溫水,“多多,怎麼樣?還要不要再喝點。”陳多詡咕嘟咕嘟的喝了小半杯水,然後嗓子總算浸潤了許多,“不要了。”他的視線逡巡在陳鳳林和喻雙同之間,顧慮了許久,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二哥,我是不是沒救了?”
陳鳳林向來是不願意欺騙患者的,但現在陳多詡狀態不怎麼穩定,病情又那麼嚴重,他只好略帶敷衍的含糊其辭,“會診結果還沒出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畢竟胃癌是癌症裡面比較好治的。別亂想了,哥陪你。”陳多詡可能是腦子還有點漿糊,微微眨了眨眼皮表示知道了,然後就又有些疲憊的想閉眼睛睡一會兒。喻雙同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忽視很不適應,他握住陳多詡沒有打吊瓶的手,然後柔聲問,“多多,我在這呢。”
陳多詡剛合上的眼睛又睜開,看了看喻雙同,勉力挑起唇角露出一個乾澀的笑容,“嗯,謝謝。有我哥陪著就行了,你回去吧。”
喻雙同臉上的驚愕還沒來得及掩飾,陳鳳林就已經站起來一偏頭下了逐客令。喻雙同還要據理力爭的時候,陳鳳林已經對陳多詡說道,“好,哥送送他,你睡吧。”然後陳多詡就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喻雙同幾乎是被陳鳳林拖拽出病房的,一出病房門口喻雙同就用壓低了的聲音質問道,“你幹什麼攆我?”
“你知道胃病一般都是怎麼得的嗎?飲食習慣、先天體質和生活習慣當然有關係,不過最重要的就是心情。你也看到了,小多根本就不願意見到你,他對你的冷漠顯而易見,所以,你還是別在那裡煩他了。會診結果已經出來了,所有專家一致認為手術要儘快做,可他現在身體太虛弱,血壓和血糖都不符合手術指徵,耽誤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危險。等他身體好了,手術做完了,當然我不會再幹涉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現在,生死攸關的,我不想你成為多多身體健康的一大障礙。”
喻雙同點點頭,不耐煩的抬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走,我走不就行了。”臨走前喻雙同又轉身回來問,“什麼時候做手術?”
“就這幾天。”
“知道了,提前告訴我。”剛說完喻雙同就頓住了腳步,陳鳳林向病房門挪動一步,那架勢就是誰都別想進來。
喻雙同看著神色急切的申晴,“你怎麼過來了?”
申晴的口吻還有些責怪,“這話說的,多多生病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我聽衛生部的王部長說起這才知道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陳鳳林輕哼一聲,申晴看到然後禮貌的點頭示意,“這個是曉誠老公的弟弟吧?你好,咱們之前見過了的。多多怎麼樣了?”雖然申晴真是毫無惡意,所做一切也都是出於好心,可陳鳳林是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進去的。喻雙同的婚姻已經幾乎擊垮了陳多詡,現在是他的關鍵時期,更不能多一分刺激因素。所以陳鳳林冷淡的點了點頭,“情況很不好。”
“怎麼會這樣呢,咱們結婚的那時候還挺好的,怎麼這麼突然呢?讓我進去看看。”喻雙同一手拉過她,“我看過了,他剛睡下,進去又給他弄醒了,改天再說吧。”然後申晴禮貌的跟陳鳳林點頭告別,挽著喻雙同的手臂下樓了。陳鳳林剛走回病房,就看到陳多詡眨巴著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陳鳳林立刻拉上病房門,大步走去,“多多,來,再喝點水。你現在這個胃不能吃東西,明天開始給你打營養針。”陳多詡攝人心魄的臉上露出了難耐的神色,“哥,營養針我一打就想吐。我想吃東西。”
陳鳳林推了推眼鏡,有些無奈。
陳多詡虛弱而調皮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能吃東西,我就是有點饞。”話鋒一轉,“哥,剛才我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是誰啊。”
“你現在怎麼這麼有精神,不多休息休息呢。”
陳多詡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睡太久,頭都疼了,不想睡了。”倆人就靜默的呆了一會兒,陳多詡抿了抿嘴唇,“哥,我公司那邊好像忘記打點了。”陳鳳林臉色沉靜,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多多,你不要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事情,身體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