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勝利者,是主宰者,可笑的是受人牽制的卻是他自己。
看到多多和林川在一起,他不惜去找人專門的心理醫生刺激林川,不斷暗示他的狀況並不適合戀愛。陳家人不願意讓自己見多多,他不惜調動軍力把整個樓層都攔住,直接把陳家人和多多隔離開。可看著多多抗拒的表情,喻雙同覺得很失敗。這種事事不受控制的感受,喻雙同覺得很脫力。等到總算找齊了專家大夫會診出個綜合意見,已經是第三天了。喻雙同想了想,還是通知了陳鳳林。陳鳳林一貫鬼畜的臉沒有繃住憤怒的神色,聲色俱厲的對喻雙同進行了批評指責,喻雙同沒有跟他糾結下去,看著一直昏昏沉沉的陳多詡,聲音裡也帶著沙啞,“眼下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本來都應該今天去四川的,全都推掉了。我有我的難處,我做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很是違反原則了。”
陳鳳林推推眼鏡,冷哼一聲,“你的原則在我眼裡狗屁不是。”喻雙同又點了根菸,“陳家你說了不算,說到底我叫你來,無非是因為你們是親哥倆,做什麼事情都方便。”陳鳳林定睛看了一會兒喻雙同,然後又轉頭透過門玻璃看陳多詡,聲音壓得很低,“多少年前的爛帳,你翻出來有意思麼。或者,你還有什麼目的?”喻雙同撣撣菸灰,“我沒什麼目的,我說我知道這件事,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傷害多多。你也不要過分責怪我,我位置就在這裡,難道就真的要因為有些喜歡他,一輩子不結婚嗎?他對於我的感情,我已經很小心在處理,可他就是喜歡,我有什麼辦法?”
越說越激動,喻雙同又抽了口煙,有些悶悶地吐了煙氣,“你以為我牽扯上他的這些事好辦嗎?現在我的位置也很尷尬,出一點毛病就是死。鳳林,我們算認識有些年頭了,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陳鳳林斜了一眼喻雙同,冷哼一聲,“我如果是你,當初就不會和大哥協議。你就是貪心不足。”
喻雙同聽到這話反而笑了一下,“你覺得當時為什麼我會和你大哥協議?你又覺得我為什麼會同意?以我的位置和背景,顯然在下一任中沒有勝算,可陳氏卻擺明了姿態要拉我入夥,你又覺得是為什麼?”陳鳳林幾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你是說…”喻雙同抬手止住他的發言,“我沒得選擇,同意協議,帶走多多,不同意協議,就相當於自尋死路。”說完雙指一鬆,菸蒂掉在地上,喻雙同抬腳碾滅菸頭,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自尋死路,或許還可以絕地反擊,挑明瞭對著幹,殊死一搏,也不用害怕,政治鬥爭失敗也沒什麼,好歹我也是紅三代,他頂多終身監禁我。要是我同意,那邊就該費心思了。既要拉攏聯絡,又要小心提防,以後就算我沒出什麼差錯,也難保被懷疑一輩子,政治生涯岌岌可危。”
陳鳳林靜靜的聽完,“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喻雙同一屁股坐到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伸手拽了一下西褲,露出一截襪子來。他現在看起來沒有往日那麼意氣風發,倒更像個普通人。“唉呀,我也很累啊。所有這些話都只能憋著,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交下。”陳鳳林眼珠微轉,想看清喻雙同此刻微垂的臉上究竟是何表情。就聽到喻雙同又笑了笑,“你呢,看起來冷冰冰的又沒什麼表情,其實還挺不錯的一人。最關鍵的是,和你說話就感覺像站在墓地裡,對著我爺爺的墓碑嘮嗑一樣。”
喲呵,這火藥味真濃。
陳鳳林抬手推推眼睛,然後從容的拉開病房門走了進去,輕飄飄的回了一句,“不客氣,孫子。”
喻雙同挑起唇角,笑了。然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可當喻雙同看到床上的那個臉色蒼白、只有靠淺淺的胸前起伏和冰冷的儀器數字才能判斷生死的人,剛才稍稍釋放過的輕鬆蕩然無存。喻雙同坐到沙發上,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小聲問陳鳳林,“這情況怎麼會這麼嚴重?”陳鳳林看了兩眼儀器,簡單記錄了一下儀器數字,然後也走到沙發處坐下,“以前就是胃不好,小時候領他做過一次胃鏡,沒什麼問題,可能是頭一陣喝酒喝的太兇了。”然後推了一下眼睛,轉頭看喻雙同,“要是小多沒挺過這次,我真要把你收拾成孫子。”
喻雙同看著床上的陳多詡,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半回答半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別說你了,我都想收拾我這個孫子。”回想著陳多詡在自己懷裡的時候倔強的舉著戒指盒,渴望的看著自己,喻雙同就覺得心裡一陣陣不舒坦。他倚靠著沙發,有意無意的旋轉著自己手上設計簡潔的戒指。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喻雙同和陳鳳林都吃過了晚飯,陳多詡才悠悠轉醒,睫毛微微顫抖,睜開眼的動作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