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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胭脂一臉不耐,用一根粗木做柺杖,撂開撲面亂舞的枝杈。

機會來了。

江留醉身形輕盈躍起,如蛹破繭展翅而飛,一剎那間說不出的愉悅,彷彿之前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自由。然而那痛暢淋漓之感僅一息即過,胭脂的驚呼和那四人的出手,令他陷入新的困境。

四把刀來得極快,連綿成了刀陣,江留醉眼前一片荊棘倒刺,進身不得。好在腿雖微麻,轉動倒也靈活,足尖輕點,變幻身形使出疊影幻步,讓那刀光都往虛影裡招呼。胭脂冷靜下來,看透虛實,慢慢從靴裡抽出一柄細長小劍,纖指一彈,其音清越,江留醉略一分神,她一劍破空撩來。

劍光在刀叢中掠至,猶如群峰中突然冒出一截萬仞危崖,江留醉悚然一驚,來不及取兵器,腦中不知怎的想起當日柴青山所教的太玄步法,忽然身形一晃。胭脂以為他要故伎重施,一心想分神看他重影化身,誰知他腳法一變,瞬間已在丈外。

江留醉躲過一劍,尚未有暇慶幸,見胭脂仿若熟識,一劍往他下一個避身地刺去。另外四人見狀,乘隙掩至跟前。

江留醉突然醒悟。既能如此熟悉太玄步,那日於柴府救走靈縈鑑的必是胭脂無疑。由此推論,靈縈鑑所謂知曉他的身世,便是胭脂告訴他的這些,他早該想清前因後果。當下不及思索,進退兩難間忽然觸及順手藏在袖中的“疾雨綿針”,不待那四人和胭脂近身,急忙取了出來,一拔管口,頓時漫天雨絲纏綿。

微潤的雨絲令他想到花非花,是用怎樣的靈手巧思打造出這樣的暗器。念頭轉瞬即過。胭脂看出厲害,疾呼速退,那四人躲避不及,各沾了一星半點,倏地渾身徹骨奇寒,不禁拼命打起寒戰,手中的刀都落了地。胭脂恨鐵不成鋼,挽了個劍花,待“疾雨綿針”一落地,欲再阻住江留醉去路。

江留醉知道花非花所用的暗器絕不會致人死地,胭脂一旦悟到這點,攻勢會更猛。只求蒙她一時半刻,手中不停,將空中倒滿“疾雨綿針”,牽連出一張彌天大網,把退路封了個乾淨。胭脂頓足止步,眼睜睜見江留醉的身影晃了幾晃,消失在山石之後。

四人寒戰打完,摸了摸渾身上下,並無損傷,起先微微刺癢的肌膚只是多了看不清的紅點,又不敢跟胭脂說實情,謊稱心口欲嘔,怕是中了毒。胭脂頓足罵道:“都是廢物!還不快給我搜!”

五人漸行漸遠。

江留醉並未走開。樹叢石堆後有一汪深潭,他兀自沉在冰冷刺骨的潭水裡,等胭脂搜尋而過。水上漸漸沒了聲息,估計胭脂走遠,捱到實在挺不住,江留醉渾身發抖爬出,依了大石哀哀坐倒。

太陽一點點西斜。他不知道飢渴,不知道冷暖,腦裡時而亂想些恩怨,時而空茫一片。腿壓麻了也沒察覺,直到一隻蟲子飛過,他轉了下頭,覺得脖子生疼,再有意念時已站不起身。他調整內息衝開雙腿經絡的堵塞,扶著石頭勉強站起。

天灰透。日子便如此過去。如此容易過去,而又如此難過。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感到冬日未盡的涼意分明都滲到骨子裡。天地是冷透了的,故而空中的星斗清晰得彷彿唾手可得,清高孤傲地俯視大地。江留醉仰頭凝望,想,哪一顆星可以昭示他的命運呢?

他一驚,想到執信命理的酈伊傑,蒼峻的笑容裡脫不開的苦澀,會是未來他將來的寫照嗎?

茶終於涼得波瀾不驚。花非花托腮的手痠乏了,便站起身走到洞口,把那杯剩茶從崖上倒下去。山間有霧氣氤氳,她迷茫地站在煙霧中,天氣時晴時雨由不得人。她捏著玉石杯沉思,冷不防手一鬆,杯子跌到地上,她措手不及,想去揀,已一溜煙劃到崖口,眼看要落下。

花非花突然醒起她是懂武功的,拔下一根髮簪倏地擲出,“噗”得喑啞一聲,髮簪釘在崖邊,杯子又滾了一圈撞到簪上。那力道甚是巧妙,杯子居然乖乖停住。她揀起玉石杯,嗔怪地拍打了它一下,心情忽然好多了。

她是花非花。她笑起來,既然想他,便去尋他罷,留在他身上的萬里追痕香仍有餘味飄在歸魂宮外。江留醉走時她悄然激射而出的追蹤秘寶,在此刻猶如冥冥中牽引她的線,纏繞在她和江留醉的命運之間。

攀上峭壁,身體輕盈如猿猴,她感嘆造物弄人,幸得拜靈山大師為師,習得一身好本事。如劍自鞘中沖天而出,花非花登上絕壁頂端的一刻,完全拋下了患得患失的心。隨著萬里追痕香的指引,她悠然穿梭在靈山的石路草徑,感覺與江留醉越來越接近。

轉過一座小山峰,她戛然止步,心頭狂跳兩下,瞧見胭脂和四個手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