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來由的傷懷起來,引得自己也黯然,話趕話便說了句願把他當家人,實則真的是這般想麼?
她自家也弄不清楚,但總覺得在這偌大的宮中,真心說過話的,除了翠兒之外,便只有他了。
可翠兒畢竟跟了自己六年,朝夕相處,幾乎沒有分離過。
而識得他才不過三兩月的工夫,在她心目中,卻似已變得無法替代了。
但這又算是種什麼情愫呢?
這般似有意又躊躇的樣子,自然被徐少卿看在眼內。
他暗自一笑,面上卻仍是悵悵的,眼底閃著希望,俯望她道:“既是這般說,公主若有心事,便該當向臣坦露才是。那晚只因公主一句‘尋思著也只能跟你說了’,臣便念茲在茲,日思夜想的要把差事辦好了。如今又有事,公主卻將臣視作路人,唉……瞧來還是自家兄長親近些。”
高曖聽他最後那句話,登時面紅過耳,垂著頭,只覺頸子都燒了起來。
比自家兄長還親近些,那是什麼?
她不敢往下深想,稍稍觸及一下,便覺頭臉針刺似的麻,那顆心恨不得要從腔子裡跳出來。
這人還有個正話沒有?
她心裡嗔著,嘴上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愣在那裡犯迷糊。
只聽徐少卿又道:“公主若是不願說,臣也無法勉強。夜深了,這殿間的地方風大,請公主起駕回宮。”
她這才有點回過神來。
今晚剛出來時還不知為了什麼,後來聽說母親尚有遺物留著,那顆心便再也定不下來。原本三哥帶她到這裡,就是為了要找那些遺物,結果被他這一攪便全亂了。
如今可怎麼好?
就此回去,實在有些不甘願,有心留下,卻連門也進不去,更不知到哪裡去尋。
猶豫半晌,終於鼓足勇氣道:“我若是說了,還望廠臣嚴守秘密,千萬不要再透與旁人知道。”
徐少卿聽她這般說,便也收起那副玩笑的樣子,正色道:“公主若真像家人那般信任臣,臣自當替公主保守秘密,絕不會向外人洩露半個字。”
“真的麼?”
“公主是要臣起誓?那好……”
言罷,也不待她答應,便舉手過頭,玉白的臉上一派莊嚴。
“臣徐少卿在此立誓,若日後有負公主,此生不得善終,死後墮入輪迴,永世為奴。”
高曖萬萬沒料到,他竟會為這種小事發此毒咒,愕然聽完,再回神一品,突然覺得那話明著是在發誓,暗裡卻古古怪怪,但究竟哪裡古怪,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未及多想,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對他說了。
他聽完卻不言語,只是挑唇看著她。
“廠臣笑什麼?”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那唇角淺淺的弧度更讓她心裡打鼓。
“臣只當有什麼大不了,卻原來是這等小事,公主難道忘了臣的身份?”他有些嗤笑的打趣。
她卻還未反應過來,顰眉奇道:“你的身份?”
徐少卿抬手捋著袖子,攏在裡頭的左腕猝然露出來,也是膩白的顏色,那上頭還戴著一串紫檀的佛珠,赫然便是她當時送他的那件東西。
還真的天天帶在身上,當自己也是修佛的人麼?
高曖覺得有些不倫不類,都說神鬼怕惡人,他大概也可歸為此類。
她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自己面前顯露,當下只作不見。
“臣領著東廠,行的就是這稽查天下之責,這世上的事不敢說盡數了然,總之也差不了多少,公主若要查什麼,找什麼,還有不比臣更便當的麼?”
“莫非……莫非廠臣你也知道?”她不免有些驚訝。
他目光朝那高牆大院中一瞥,旋即又轉回來,挑眉問:“若不然,臣陪公主進去瞧瞧?”
說著也不待她答應,便長臂一伸,拉住她的手,向正殿側旁繞去。
高曖雖然微覺不妥,但此時夜深人靜,也不怕被人瞧見,索性便沒言聲,任由他拉著。
他走得不緊不慢,也不讓她可以墮後,兩人就這麼牽著,並肩而行,沒多時,便繞到了景陽宮的後進院落。
他頓住步子,伸臂環在她腰間,縱身躍起,輕飄飄的翻過那高大的朱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這般帶著自己起落飛馳早非第一次了,往常只覺心悸,並無他感,但方才在北五所後巷見過三哥從牆頭翻身躍下的身法,此刻便有了另一番感覺。
她不懂武藝,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