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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部分

孟非卿也笑了起來,別人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在後面動動嘴,就能數錢數到手軟?

程宗揚笑嘻嘻道:孟老大,你的思維要改改了。用錢打仗,才是殺人不見血呢。其實最大的優勢,在於咱們是交戰的一方,怎麼打,咱們說了算。一手拿劍,一手拿錢,這才是真正的操盤手呢。只要孟老大你在戰場能佔據主動,這場糧戰,咱們想輸都難。

孟非卿笑著搖了搖頭,這種仗老孟沒打過。你既然有把握,便放手去做。

需要老孟做什麼,儘管開口!

程宗揚沒有在寧州多留,與孟非卿交談過後,利用鵬翼社的通訊渠道分別給晴州的鵬翼總社、陶氏錢莊的陶弘敏、建康的雲蒼峰和秦檜各發了封信。忙完這些,程宗揚便乘馬趕回江州。

夕陽西下,在江水上留下一抹悽豔的紅色。岸邊的蘆葦蕩裡,一個戴著斗笠的漁夫正在垂釣。程宗揚跳上船正準備駛離渡口,霍然轉身,看著那個漁夫。

就在他上船的剎那,感受到一股蕭殺的氣息。讓程宗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先摸了摸那顆琥珀,發現沒有變熱,才略微鬆了口氣。既然不是蘇妖婦就好辦了,這地方正在江州和寧州之間,兩邊都是自己的人,打起來自己再怎麼不吃虧。

漁夫披著蓑衣,手邊放著一隻魚簍,半浸在水中,怡然自得地操著釣杆,看上去頗為愜意。

程宗揚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先不開口,就那麼抱著臂膀打量著他。漁夫也不理會,坦然釣著魚。片刻後,釣杆微微一動,漁夫手腕輕提,一條尺許長的鱸魚脫水而出,在空中不停扭動。

漁夫從蓑衣中取出一柄鑲金錯玉的匕首,凌空一割,將鱸魚尾部切開一刀,然後抖腕甩出魚鉤,將鱸魚投入魚簍。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就連鱸魚脫鉤也沒有沾到半點手指。那條鱸魚在竹簍中活潑潑的遊動著,尾部不時淌出血跡。

只看那柄匕首,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東西。程宗揚對這裝神弄鬼的傢伙也不客氣,口氣不善地對他說道:喂,誰讓你在這兒釣魚了?

漁夫收起匕首,從容道:我家的漁池,自然任我來釣。

你家的?這大江都是你家的?你還真敢開牙啊。程宗揚道:江寧二州是蕭家的地盤,小侯爺就是現在生個兒子,也養不了你這麼大吧。

蕭家不過是江寧二州的刺史,寧州境內的江河湖澤都是我的產業。

喲,口氣還真不小啊。嘴一張就都是你們的產業了?還有沒有王法?

漁夫朗聲應道:不敢,正是君王所賜。

程宗揚噎了一口,過了會兒才道:謝幼度?

漁夫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張丰神俊秀的面孔,微笑道:久聞程兄之名,今日才得相識。

他聲音清正舒雅,相貌俊雅,年紀輕輕,風采比起蕭遙逸也不遑多讓,正是謝家的繼承人,剛剛受職的建武將軍謝幼度。

謝幼度說大江是他家所有並不是吹噓,晉國境內的山河湖澤名義上歸晉帝所有,出產歸入內府,屬於帝室的收入。不過晉國的世家大族多半透過賞賜,將其置於自己名下。寧州一帶的江河湖泊,多年前就賞賜給了謝家。

謝幼度身為北府兵主將,晉國真正靠得住的,也就是他手下那些兵。現在朝野不寧,時局動盪,他哪兒有工夫跑到江邊喝著西北風跟自己閒磕牙?

程宗揚沉下氣來,索性盤膝坐下,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哈。難得謝將軍有心情來江邊垂釣,嘖嘖,收穫不少嘛。

垂釣之樂,足以永日。謝某閒來無事,曾在北固山下憑流而釣,一日得大鱸四十七尾。謝幼度道:初冬時節,江魚肥美,以鹽佐之,便是佳餚。幾句話雖然平淡,但他神采飛揚地說出來,既像是閒話家常,又別有一番打動人心的韻致。

謝幼度出身世家,年輕卻不氣盛,看得出是性情中人,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生好感。程宗揚笑道:這麼多魚你吃得完嗎?養著多好,每條魚都切一刀,天天吃死魚啊?

謝幼度道:程兄但知活魚之美,不知魚鮓之美,別有妙處。

說著謝幼度拿木杓一撈,從簍中取出一條鱸魚,然後拿過一塊乾布抹淨魚上的水跡。旁邊放著一隻闊口陶甕,謝幼度將鱸魚放在覆甕的陶碗上,操刀剔去鱗片,剖開魚腹,然後連骨切成兩寸見方的魚塊。他動作從容而富有韻律,刀鋒起落間,鱗片紛飛,由於鱸魚遊動時已經放盡汙血,魚肉更顯白嫩,不多時尺許長的鱸魚便剖剃乾淨。然後加上細鹽、醇酒,置於甕中。

只看這位謝公子剖魚的刀法,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