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唉呀!”歐默先生若有所思地說道,“她多愛那孩子呀!”
既然有這麼一個機會,我想,乘歐默先生女兒和女婿還沒回來打斷我們談話之前,我得問問他是否知道馬莎的訊息。
“啊!”他搖搖頭,很沮喪地答道,“太糟了,太慘了,先生,無論你怎麼看。我從不認為那女孩有什麼罪過。我不願當我女兒明妮的面說這事——因為她會馬上阻止我——不過,我從沒說過。我們都從沒說起過。”
我還沒覺察到什麼,歐默先生就聽到了他女兒的腳步聲。他便用菸斗碰碰我,並閉起一隻眼以示警告。她和她丈夫馬上就進來了。
他們報告說,巴吉斯先生的病情“壞得不能再壞了,”他已完全不省人事;齊力普先生離開前在廚房裡悲哀地說,就是把內科醫師學會、外科醫師學會、藥劑師工會的人全召集起來,也救不了他了。齊力普先生說,前兩個學會於他無益,而後面那個工會只會使他中毒。
聽到這訊息,又知道皮果提先生也在那裡,我決定馬上去那裡。我向歐默先生辭別,又向約拉姆先生和太太辭別,便懷著一種嚴肅的感情往那兒走去,這種感情使巴吉斯先生在我心中成為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我輕輕叩門,皮果提先生出來開門。他見到我時並不像我預料的那麼吃驚。皮果提下來時也是那樣。後來我也見過這樣的情形;我想,在等待那大驚之事時,一切其它的變化和驚奇都化作烏有了。
我和皮果提先生握手之後走進廚房,他把門輕輕關上。火爐旁坐著雙手掩面的小愛米麗,她身旁站著漢姆。
我們壓低著聲音說話,不時停下聽聽樓上的動靜。上一次來訪時,在廚房裡看不到巴吉斯先生並不令我有異樣之感,可現在我卻覺得這情形太怪了。
“你心真好,衛少爺,”皮果提先生說道。
“太好了。”漢姆說道。
“愛米麗,我親愛的,”皮果提先生叫道,“看呀!衛少爺來了!嘿,打起精神來,好孩子!不和衛少爺說上一句嗎?”
她的身子顫了一下,那樣子現在還浮現在我面前。我碰到她手時感到的那種冰涼,現在我還能感到。她手唯一的動作就是從我手中抽出;然後她就從椅子上溜走,悄悄從她舅舅的另一側走過去,俯在他胸前,依然那樣一言不發、渾身發顫。
“像這麼多情的心,”皮果提先生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撫摩著她那濃密的頭髮說道,“是受不住這種悲哀的。這於年輕人是很自然的,衛少爺,他們從沒見過這種苦難,像我的小鳥這麼怯弱——是很自然的呀。”
她把他抱得更緊,不抬起臉來,也不說一句話。
“不早了,我親愛的,”皮果提先生說道,“漢姆來接你回去呢。嘿!和那另一顆多情的心一起去吧!什麼,愛米麗,呃,好孩子?”
我聽不到她說的什麼,但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一樣俯下頭來,然後說道:
“讓你和舅舅一起留下?嘿,你不會這麼請求我吧!和你的舅舅一起留下,小女孩?不久就是你丈夫的人不是來這兒接你回去嗎?喏,看這小傢伙這麼傍著我這樣一個老粗,誰會想到呢,”皮果提先生無比驕傲地看著我們倆說道:“不過,海水裡的鹽還沒他心裡對她舅舅的愛那麼多呢——這個傻乎乎的小愛米麗!”
“愛米麗這麼做是對的,衛少爺!”漢姆說道,“看!既然愛米麗願意這樣,再說她好像很焦急驚恐,我可以讓她在這裡留下過夜,我也留下吧!”
“不,不,”皮果提先生說道,“像你這樣一個結了婚的人——差不多是結了婚的人——不應該荒廢一天的工作。你不應該又守更又工作,那也是做不到的。你回去睡吧。你不用擔心沒人好好照顧愛米麗,我知道的。”
漢姆聽從了這勸說,拿著帽子走了。他吻她時——每次見到他這麼親近她時,我總覺得這是大自然賜予他了一個文明人的靈魂——她似乎把她舅舅摟得更緊,甚至想躲開她那已被選中的丈夫。我跟著他去關門,以免驚擾了全宅的安靜。
我回來時,發現皮果提先生仍在對她講話。
“喏,我要上樓去,告訴你姨媽說衛少爺來了,這會讓她聽了高興的呢。”他說道,“你可以在火爐邊坐坐,我親愛的,把這雙冰冷的小手烤烤。用不著這麼怕,這麼傷心。什麼?你要和我一起去?——行!和我一起去吧——走吧!如果她的舅舅被趕出家門,被推到一條溝裡,衛少爺,”皮果提先生仍像先前那樣驕傲地說道,“我相信她也會跟我一道去的呢,喏!不過,不久就會有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