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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瞪著我,我在那張五十年代黑白片的臉上看到了喬的眼睛,嚇得屏住了呼吸。“我從沒說過謊,博格先生,從沒!”

電視機突然關掉了。本特的鈴鐺輕輕搖了一下,剛才在這兒的東西隨之離開了,但我感覺好多了。我不是騙子……我從沒說過謊,從沒。

我可以相信,如果我想的話。

如果我想的話。

我上床睡覺,這晚我沒有做夢。

我已經習慣一早開始工作,這時書房的溫度還沒有上長升。我會喝些果汁,狼吞虎嚥地吞下一些吐司麵包片,然後在IBM打字機後面一直待到快中午,看著書信字型打字球在那裡旋轉、飛舞,看著一頁頁紙載著寫就的故事從機器裡流也。這種古老的魔法是如此奇怪,又是如此美妙。我從沒覺得它是一項工作,雖然這麼稱呼它;我覺得它像一種怪異的頭腦蹦床,而我在上面蹦呀蹦,在那一刻,世界的重量消失了。

中午時分我會休息一下,開車去巴迪?傑里森的餐館用上一頓脂肥油足的午餐,隨後回家再工作一小時左右。之後,我會遊個泳,然後在北臥室裡睡個長而無夢的午覺。我幾乎從不踏進房子最南邊的主臥,即使梅賽夫太太覺得奇怪,她也從沒跟我提過。

十七日星期五,我在回家的路上停在湖畔小店給雪佛萊車加油。“全能修車行”有油泵,而且那兒的油還便宜一分兩分的,但我不喜歡那兒油泵的振動聲。正當我站在店跟前,把油泵調到自動加油檔,眺望遠處的群山的時候,比爾?迪恩的道奇…公牛小卡車剛好駛入加油臺的另一側。他爬下車,對我笑了笑,“近來過得怎麼樣,邁克?”

“還不錯。”

“布蘭達說你正寫得歡呢。”

“是啊。”我答道,打算問一下是不是能把我二樓壞了的空調修一下,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我對自己恢復的寫作能力還是很擔心,不敢對施展這種能力的環境作任何改動。這麼想或許很傻,但有時候一件事你想它會發生它就會發生。這不也是信仰的一種定義嗎?

“哦,我很高興聽到這個資訊。很高興。”我覺得他已經夠真誠的了,但聽起來他有點兒不像他自己,至少不像歡迎我回T鎮的那個比爾。

“我在蒐集一些有關湖邊我那塊地方的老故事。”我說。

“‘莎拉和紅頂男孩’嗎?我記得你對那些事一直很有興趣。”

“他們,是的,不過不光是他們,有很多故事,我跟梅賽夫太太聊過,她跟我講了肯尼的父親諾穆爾?奧斯特的事。”

比爾臉上仍舊保持著微笑,正要開啟油箱蓋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但一種感覺清楚地告訴我,他的心僵住了。“你該不會想寫那些東西吧,會嗎,邁克?因為這兒很多人不喜歡這事,他們會不高興的。這話我跟喬也說過。”

“喬?”我感到一種強烈的衝動,想一步從兩個油泵中間橫跨過加油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喬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他小心翼翼、久久地看著我,“她沒告訴你?”

“你在說什麼呀?”

“她想她也許能為本地報紙寫些關於‘莎拉和紅頂男孩’的東西。”比爾慢慢地掂量著合適的措辭。我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太陽有多熱,照在我的脖子上火辣辣的,我們倆的影子長長地投在瀝青地上。他開始加油,油泵馬達聲相當刺耳。“我記得她甚至提到《北方佬》雜誌。我也許會記錯,不過我不認為自己記錯了。”

我無語。為什麼她對在一小段兒本地史上試試身手的想法隻字未提呢?難道她生怕侵犯了我的領地?這太荒唐了。她知道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不是嗎?

“你倆什麼時候談的,比爾?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他說,“她來收塑膠貓頭鷹的同一天。只不過這事是我先提的,因為人家告訴我她在到處打聽。”

“窺探。”

“我沒那麼說,”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這可是你說的。”

的確,但我想他的意思明擺著就是“窺探”。“接著說。”

“沒什麼可說的。我告訴她T鎮這兒和別處沒什麼兩樣,也有揭不得的爛瘡疤,我提醒她儘量不要踩了別人的‘雞眼’。她說明白了,也許真明白了,也許沒有。我所知道的就是她照樣繼續到處打聽,聽那些閒來無聊沒腦子的老傢伙講故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九三年秋冬,以及九四年春天,她帶著筆記本和小錄音機走遍了整個鎮子,真的——甚至還去了莫頓和哈婁。我就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