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說什麼,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他停下的手指,白皙的手指從袖袍中探出,淺淺的落在琴上,手腕上,一對沉重寬厚的鑲紅寶石金鐲子讓那手腕的纖細不那麼刺眼,卻有些怪異的不對稱。
他是清秀俊瘦的,這麼寬大的鐲子帶在手上,美則美矣,還是俗氣了。
記憶中的鏡池,一向不愛這些首飾,尤其是這麼大的,和那手指的細緻根本不合。
彷彿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不著痕跡的垂下了手,我連忙擠出笑容,解釋自己剛才一直盯著的失態,“爺,撫琴手腕會很累,如果您不習慣,下次就別帶首飾了,練完了再帶著。”
“嗯。”他應了聲站起來,在衣袖垂落的瞬間,我看到手腕上一圈青黑,極快的從我眼前晃過,就被掩蓋了。
他,他是在擋住昨夜華傾風捆著他的雙腕留下的印記嗎?
不想被人看見,雖然明知道沒有人會詢問,只是固執的守護著自己那點小小的自尊,他依然是驕傲的玫瑰。
鏡池
人影,已經站起了身,“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明天這個時候來。”
不敢多問,我走向門邊,在門被拉開的瞬間,聽到風中傳來破破碎碎的曲調,說破碎,因為哼唱的人聲音壓的極低,距離又遠,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卻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要深思,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夜幕降臨,我再一次悄悄的竄入了夜色中,輕靈而準確的飄入華傾風的房間裡。
華傾風大早就回到了軍營,我從她昨天的動作中判斷,這樣東西她不會帶在身上,一定是藏在暗格中。
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啟暗格。
當暗格開啟的剎那,我的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起。
在小小的暗格中,沒有軍事分佈圖,也沒有任何隱私的信箋或者旨意,更沒有月棲的下落,有的只是一把通體黃色,黃銅打造的一把鑰匙。
說喜事,至少我已經能肯定,這把鑰匙就是開啟藏著軍事分佈圖秘密所在的關鍵。
說悲慘,這府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最少也有上百個地方有門,有箱子,有鎖,更別提也許是在府外的某個地方,我該上哪去找?
拿起鑰匙揣入懷中,我不動聲色的關上暗格,無論如何,仿造一柄鑰匙才是當務之急,至於什麼地方最可疑,我只能耐心的等待‘千機堂’的調查了。
註定,我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臨月棲的訊息
趁著下午的時間,我偷偷的溜達出來,在街頭尋覓著,遠遠的瞧見一個薰香店,斜斜挑著簾子,簾角處三個小小的紅點並排列著。
我笑了,邁腿走了進去。
老闆娘熱情的迎了上來,“這位姐,您要點什麼?我這裡”
下面的話沒說完已經憋了進去,因為我的掌心中攤開著一面小小的令牌,黑色的,上面清晰的幾個篆書——千機。
她的臉色一凜,臉上的假笑頓時收斂了,轉而對這著恭敬的低下頭,“姐,我們這有最好的上等薰香,就是委屈您內屋看看。”
我點點頭,順著她指引的方向跨進了後院。
門剛關上,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千機堂’無火分堂下屬素封飛見過代堂主,請代堂主指示。”
我一抬手,她站起身,輕輕靠了過來,“代堂主,‘雲夢’有訊息過來,屬下正準備晚上給您送過去您就來了。”
我拿出那柄小鑰匙遞到她的眼前,“幫我查查華傾風的行蹤,平日裡她接觸過什麼箱子,或者去過什麼地方是她特別隱秘,特別在意的,還有就是替我將這鑰匙仿造一柄,越快越好。”
她接過鑰匙,看了看,“您等著,我這就叫最好的工匠去做,稍等會行。”
她飛快的走了,我揹著手,看到院子中一個個小巧的鳥籠中,白羽的鴿子在籠子裡咕咕叫著,腳上全部套著精巧的竹筒,還有微小的編號打在竹筒上,顯然是分辨各個地方送來的情報。
其中一隻的腳上,刻著個叄字,是我當初放飛的那隻,現在在這裡,證明‘雲夢’早已經收到了我的訊息,而且有反饋回來。
不知道月棲的下落他們到底調查出來了沒有,那樣的身體,那樣的眼神
心,沒來由的又揪到了一起。
這兩日,我都刻意的不敢去想,就怕一想起他,自己強忍著的鎮定會在瞬間崩潰,怕自己一貫的感情用事會毀了軍國大事,可是現在我站在‘千機堂’的地方,第一時間,不能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