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便先行一手。”
說著,他拿起一張八字,又取了筆墨,在紙上勾勾畫畫,神態嚴肅。
一番操作後,輕叱了聲,墨漬噴灑在紙上,他垂眸端詳了片刻,頹然搖頭,不甘心道:
“貧道學藝不精,再思量片刻。”
說著,捧著那張灑滿墨汁的紙坐在苦思冥想。
又一名卦師起身,撿起一隻龜甲,手掌往地上一打,憑空生出烈焰,他將龜甲往裡一拋,唸唸有詞,片刻後火焰消失,龜甲上呈現裂紋。
他端詳片刻,同樣苦笑搖頭,沒說什麼,返回了座椅。
接著是第三人……
第四人……
季平安安靜旁觀,發現這群卦師的確都有些本領,不是騙子。
雖修為不算高,但手段花樣繁多。
只是結果都大差不差,得不到明確的啟示。
並不意外。季平安相信,以裴家的實力,在此前很可能已經請了道門三清觀,乃至於陰陽學宮的星官出手占卜過。
不過,道門體系繁雜,三清觀內還真未必有擅長這一領域的人。
至於星官雖擅長,但本地的陰陽學宮也沒啥厲害角色,占卜下凡人還行,但涉及坐井級武夫,難度過高,準確率下降也無可厚非。
而隨著一名名卦師落敗,坐在主位的母女花也愈發緊張忐忑,臉上的失望神色愈發濃郁。
終於,隨著名氣最大的周半仙,在反覆三次卜卦皆落空,搖頭嘆息表示無能為力後,二女的情緒跌入低谷。
這下,就連剩下的幾名,還沒有動手的卦師,也不敢出手了。
在他們看來,連周半仙都不行,自己更沒信心。
“夫人,小姐,”周半仙神色虛弱,顯然強行三次施展道術,令他的心神損耗嚴重,這時嘆了口氣,拱手道:
“裴家主與大公子命格堅硬,修為頗高,本就難以窺探,如今更好似捲入了某種奇異的高位格的干擾中,實在是……”
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季平安倒是多看了他一眼,事實上,他方才同樣暗中運轉“大衍天機訣”,進行了數次占星。
眼前朦朧地,看到了一些畫面,但都破碎且不成體系,並頻頻被神秘力量打斷。
這與上次占卜朱尋時,如出一轍。
令季平安懷疑,那股“打斷”的力量,可能與“星辰碎片”有關。
“這……”聽到權威人士這般說,坐在主位的母女倆對視一眼,愁雲慘淡。
這一刻,優雅端莊的美婦人眼底浮現濃濃的擔憂,裴秋葦雖強行維持鎮定,可咬著的嘴唇還是暴露了內心的不安。
江南第一才女名頭雖大,可真正撐起一個大家族的,還是父親與兄長。
至於裴錢,不提也罷。
方才還能保持優雅從容,可這時候,確定父兄捲入高層次事件,哪裡還能不在意?裴秋葦心頭惴惴,忽然鬼使神差,看向季平安,說道:
“李先生,您也試試?”
他?一群卦師看過來,搖了搖頭,卦師這個行業,越老越強,就算這個年輕人是某個高人的弟子,但也沒道理強過他們所有人。
但都是人精,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說怪話,徒惹裴氏不滿。
穿紫色長裙,頭戴金步搖的美婦人也看了過來,意外於女兒點名對方。
“我的話,還是不必了。”季平安笑了笑,輕輕搖頭。
裴秋葦眼神黯然,旋即,就聽季平安下一句緩緩丟擲:
“我能看出的很有限,只看到了一具棺槨,以及強者殘軀。”
嗡!
話落,原本有些嘈雜的廳內一下靜了,一群卦師大驚失色,都用瘋子一般的目光看向他。
棺槨……強者殘軀……這話明顯是在說,裴家主已經死了……且不說你壓根連卦都沒起,便是察覺到“凶兆”,也不能這樣說啊。
周半仙更是下意識後退,想離這瘋子遠點,可別等下裴氏發怒,崩自己一臉血……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聽到這句話後,裴家主母與二小姐臉色同時變了,卻不是憤怒,而是驚愕與……凝重!
那神態,就彷彿是被點破了某些秘密一般!
“李大師……可否說的更仔細些?”裴家主母扶著桌案,猛地站起身,豐腴的身子難以維持端莊優雅。
她口中的稱呼,也換上了“大師”。
裴秋葦則死死盯著他,想要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