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雲散——
當然,這很大程度也是因為說話的是個美貌婦人的緣故。
季平安沒吭聲,只是靜待下文。
果然,周半仙輕咳一聲,率先開口:
“夫人還請放心,卦師自有卦師的規矩,貧道在這餘杭城內還有些顏面,今日之事,出了這個門,吾等絕不外傳,誰人若洩露出去,無須裴氏出手,貧道自會代為料理。”
這話說的輕飄飄,盡顯自信。
其餘卦師也忙開口保證,顯然,在卦師圈子裡,周半仙無疑坐著頭把交椅,即便有人不服,但明面上也不願與之衝突。
季平安就覺得挺有意思的,而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悶不吭聲的裴秋葦眸子不知何時瞟了過來,正好奇地看著他。
只是大部分人都給裴氏主母吸引了注意力,並未注意到兩個年輕人的目光交換。
“周大師言重了,”裴氏主母嘆道:
“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或早或晚,都會傳開。實不相瞞,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占卜我夫君的下落。”
裴家主的下落?
聞言,一群卦師愣了下。
裴秋葦忽然脆生生開口,說道:
“事情是這般的,之前裴氏在廣安府的莊子傳來訊息,說是那中州江湖幫派聚賢莊攪得當地不得安寧,影響了族中產業。我兄長便親自帶人前往料理此事,按理說,以兄長的武功,和我裴家的名號,此事並不難。
可卻不想,半個多月前傳來訊息,說他與江湖人交手,意外受了重傷……我父得知此事,擔心兄長安危,忙趕往了廣安府,原本約定的沿途鴻雁傳書,可卻遲遲沒有回信。
派人去問,才得知兄長在父親抵達前,就已離開了廣安府,二人就此沒了音信,不知所蹤……”
她將經過敘述了一番,語氣擔憂道:
“雖說我父親與兄長修為不低,可這般沒了音信,也著實令人不安,故而才請來諸位,占卜二人下落。”
竟有此事……聞言,一群卦師驚訝不已。
季平安則心頭猛地一動,捕捉到兩個關鍵詞:
“半月多月前傳訊”以及“兄長重傷”。
往前推的話,裴氏大公子受傷的時間點,大概就在“群星歸位”前後,具體時間不好說,而緊接著,就是裴家主與之雙雙失蹤。
若是以往,季平安不會多想,也最多認為可能涉及江湖恩怨,遇到了麻煩,或者是兩人意外走岔了,在彼此尋找。
畢竟是古代,通訊不便,一時聯絡不上並不意味著出事。
但經過昨晚朱尋的事件後,他難免進行聯想:
“辛瑤光說,要注意死而復生之人,有沒有可能,裴氏大公子也給人‘奪舍’了?成為了某個重生者的軀殼?而其甦醒後,趁著傷病為由開始瞭解情況,之後得知裴家主即將到來,擔心露餡,被親近之人察覺出異常,所以匆匆離開了莊子?”
“可那如何解釋裴家主的失蹤?是去尋找長子,還是說……雙方發生了衝突?”
季平安念頭起伏間,只聽一名卦師驚訝道:
“竟有此事,不過以裴家主和大公子的修為,必不至於有事,許是走岔了或耽擱在某處。”
“是啊,大公子年紀輕輕便已破七,裴家主更是坐井武夫,誰人能威脅?”另一人也說道。
坐井武夫,在江湖中絕對是可以橫著走的人物。
只要避開朝廷和幾個大宗派,以及少數有名字的隱士大人物,幾乎沒有威脅。
處於江湖生態鏈的上層。
不過季平安卻並不樂觀,坐井武夫雖強,可倘若他猜測為真,撞上的是重生者,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翻車很正常。
以自己為例,他明面上只有破三境界,但就算拋開錦囊中暗藏的法器,逼急了,他也有辦法爆發出遠超破三的戰力。
不要小瞧老牌強者的底蘊。
一個坐井武夫,被一個破七重生者陰死並非不可能。
“各位說的是,只是我娘總歸憂心,所以還請諸位出手。”裴秋葦說道。
同時,她一招手,外頭有兩名婢女,各自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其上,擺放著一些貼身的衣物,毛髮,以及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
後頭更有家奴將占卜所需的工具搬了上來。
早有準備。
見狀,一群卦師躍躍欲試,並不慌張。一名中年卦師環視眾人,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