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樣肯定不行……
過了好長一會,腦子裡迴旋了無數遍,普拉亞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尊敬巴烈斯叔叔,您沒有聽錯,確實有這麼回事……”
“事情並不簡單,並不是我想要隱瞞,昨天,同樣是家裡的耕牛受傷,流血不止,一隻虔誠的羔羊來到教堂,希望得到主宰的拯救……”
“巴烈斯叔叔,您也知道,流血受傷,教會確實有治療的方法……只不過,流血的傷處,肯定要用到藥物,艾克麗村莊地方偏僻,很難前往堂區教會,治療流血的藥物也非常昂貴,甚至超過耕牛本身的價值,肯定不是貧窮的村民可以負擔……”
“原來這樣……”巴烈斯露出恍然的神情,又很快有些疑惑:“這樣的話,您學生提到的治療,又是怎麼回事?”
“主宰萬能……”普拉亞莊嚴地朗誦聖言,燈心草的微光照到牧師臉上,印射出點點光輝:“仁慈的主宰不會拋棄任何一隻羔羊……遵循教義,我將教會治療流血的方法教給了這隻可憐的羔羊,同時,考慮到這隻羔羊並沒有負擔藥物的能力,我還教導了這隻羔羊自己從森林裡尋找合適的藥草……”
“這樣……”
凝神片刻,消化完普拉亞的話語,農事官巴烈斯微微皺眉:“森林裡的藥草……森林裡的藥草……有效果麼?”
這樣的問題,任何一位神職人員都不可能直接回答。
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肩膀,行了個聖禮,普拉亞輕聲低吟:“主宰萬能……”
“咳……”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巴烈斯咳嗽一聲,再次問道:“普拉亞閣下,村民自己去尋找藥草,似乎有點難吧?”
“非常難……”普拉亞深深嘆息:“巴烈斯閣下,這也是我一直沒有向您提起這件事的原因。”
“這樣……”農事官又一次沉吟:“然後,這隻羔羊去尋找了麼?”
你問我,我問誰?
“主宰萬能……”普拉亞又一次輕聲低吟:“光輝無處不在……”
“肯定去啦!”
旁邊,小安德烈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下午的時候,洛斯抱了一大堆樹葉和草根從教堂門口過去!”
“哦?”
燈心草的微光下,農事官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森林裡的藥草……這隻羔羊真正找到了麼......這樣的話……”
“巴烈斯老爺……”
旁邊,伊弗利特連忙湊近了一些:“明天早上,我就讓老威廉把藥草給您送過來……”
“明天早上?”
微微一愕,巴烈斯轉過頭,始終盯住到農事官臉色的管事注意到,對面農事官的臉上的表情和投出的目光,和自己平時打量村莊傻瓜們時,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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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
艾克麗村莊東面,某棟簡陋的木屋門前。
“這是兩天前受傷的耕牛?這怎麼可能?”
巴烈斯的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
拘謹的老威廉侷促地搓著雙手,悄悄地抬起右腿,將腳邊的木楸踢開了一些。
這柄木楸剛剛從老威廉的手裡掉落。
半分鐘前,聽到門外又一次發出息索的異響,老威廉霍然起身,隨手從床邊摸起這柄為次日農活準備好的工具,飛快地拉開了木門,卻沒有發現平時糟蹋家門口小塊豌豆地的鼴鼠或者狐狸,而是看到了三隻明亮的火把和一大群衣袍整潔的老爺。
主宰萬能!
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明亮的火把,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老爺,這輩子第一次接近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老威廉手腳無措,腦袋發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幸好,站在旁邊,善解人意的村莊管事伊弗利特很快過來,掛著從未見過的和善表情,使用從未聽過的和藹語氣,溫和地告訴自己,農事官過來只是想看看自家受傷的母牛。
小心翼翼地牽出自家母牛,拉到耀眼火把的光亮裡面,之後好長好長的時間裡,農事官就一直保持著現在這副極其驚訝,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是兩天前受傷的耕牛?伊弗利特……”
終於回過神來,等不及管事鞠躬回話,農事官右手伸出,用力將伊弗利特拉到身邊,“伊弗利特,你確定剛才路上說過的受傷母牛是這頭麼?
“這……這……”同樣雙眼圓瞪,嘴巴不由自主張大的伊弗利特死死地盯住母牛,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如此反覆再三,才終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