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像之前一樣小心地替少年蓋好被子,然後站起身朝帳外走去。
留下少年靜靜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又好像,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叉腰做茶壺狀)誰說我家女兒原諒小粽子的?
我對你們沒有認清我正在向後媽積極努力這一事實,感到非常失望。
出營向南行
李玥吟站在校場上,抬頭無意間看見洪遂信走進殷碧涵的營帳。
他突然發現,殷碧涵也許是一個特別的人。
她的容貌自然不差,卻遠不到出色的地步。氣質倒是溫潤,但是那也只不過是個溫潤。但是細想她做過的事情,李玥吟發現殷碧涵或許應該用奇異來形容更為合適。
她初入皇子府,只是託著與皇子府總管細若蛛絲般的關係。然後轉眼間,她又憑藉著他姐姐的助力穿上綠色官袍。朝中多少風言風語,暗地裡多少下絆子的人,也不見她倚靠誰的庇護,竟然可以如酒入水般融進官場裡。李玥吟甚至金司的郎中誇讚她“為人謙和,能力出眾”。到了這軍營之後,殷碧涵是何等的倨傲無禮,然而現在洪遂信對於軍營事務卻似乎更願意與她交談而勝過夏域。
殷碧涵似乎只是,替她排了一次巡邏的輪次和畫了一張地圖而已。
沒來由的,李玥吟心裡升起一股躁動。
殷碧涵在她的路上走得緩慢卻踏實。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她特別優秀,但是她的確是緩緩地向上走。於是相比之下,他呢?
除了皇子的身份之外,他似乎沒有做好過任何事。
母皇期待他能解開兩位姐姐之間的僵局,他一無建樹。甚至換官一案中,還由於他的舉棋不定害她吃了無辜廷杖。
連剿匪……
所謂知己知彼,李玥吟當然清楚。但是此營的兵士也許在訓練時從未怠惰,卻也難以稱為精良。巡防或尚稱職,打探訊息實在是無此能力。
他該將此事上報給敦葉駐軍,讓她們來處理之後一切事宜。
他該這樣做。
但是,他突然之間就是不想放手。
那種自己無能為力,那種只能眼睜睜地放走,這種感覺他嘗試過一次就不想再試一次。
那麼,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四十里,只是四十里。來去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而且他一個人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即使有些什麼憑著他的身手也可以全身而退。
明知道這樣並不妥當,明知道他該循規蹈矩,但是這念頭竟然像春天的雜草一樣,不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根除。
抬頭,是澄藍的天空。
藍到一絲雲也沒有,廣闊無際的,沒有被宮牆框成一格一格的天空。
所以,就讓他,任性一次……
一次就好。
李玥吟靜靜地從馬廄裡牽了一匹馬出來,輕盈地躍上馬背,然後悄無聲息地騎著馬出了軍營,甚至連幾尺外的兵士都沒有驚動。
但是他才向南走了不到半里,就看見前面有人。
李玥吟心裡頓時一沉。
不止是做壞事時被人捉住的那種尷尬,甚至是那種無與倫比的沉悶壓抑又沉甸甸地籠罩住他。
他拉了拉韁繩,讓馬停下來。
荒漠裡初春的風已經有了幾分燥意,吹在臉上卻很舒服。
那個騎著馬的人微閉著眼睛仰面享受著荒漠裡的微風。
她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裡閃著溫柔並且愉悅的光芒,“一起走走嗎?”
即使這溫和的邀請是她第一次沒有用敬語,沒有稱呼他殿下,但是李玥吟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那幾個字入耳的剎那竟然讓那股壓抑消失不見,讓他的心情晴朗起來。
“好。”
他拉著韁繩,走到那人身側,與她一起向南緩緩慢行。
“殿下可聽說過一句話,”殷碧涵說,“叫‘快意恩仇’?”
“快意……”李玥吟一愣,“恩仇?”
恩仇總是痛,如何能快意。若是快意了,又如何恩仇?
“我小時候不守規矩,曾偷看過一些野史雜聞。”殷碧涵看著蔚藍的天空,甚至露出悠然神往的口吻,“傳說這世上有個地方叫江湖。那裡的人目無法紀,肆意打鬥。那些人揮劍,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許只不過是為了些別人眼裡不值一提的小事。”
李玥吟初時還在驚訝,但是卻漸漸被殷碧涵的描述吸引了注意力。
“那些人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