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的斷言讓夏域又緊張起來,她的視線在李玥吟和殷碧涵之間來回巡梭,只盼兩人之中誰能開口阻止流風。
洪遂信滿臉不服氣的神色,卻只是稍縱即逝,只是閉緊了嘴什麼也不說。
“殿下,您看如何?”殷碧涵將問題丟給了李玥吟。
就像流風所說,如果想要剷除盜匪只憑如今營內兵士實在勉強。
李玥吟沉吟著,沒有說話。
殷碧涵突然彎起唇角。
一瞬間,她似乎又成為皇子府裡的小小庫房,溫和疏離卻也輕薄得好像不存在一樣。只是那雙該是溫潤的眼睛,此刻卻透著清晰明白的冷意。
“碧涵房裡還有傷患,先行告退。”說完,竟是恭敬地一行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帳。留下帳內愕然的幾人面面相覷。
殷碧涵倒果真如她自己所言,徑直回了自己的營帳。
本該是供她使用的床鋪上,躺著一個少年。
殷碧涵輕輕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額頭。然後輕手輕腳地取來藥箱,掀開被子檢視少年的傷口。
少年身上到底都是傷口。擦傷和刮破油皮的簡直數不勝數,而最主要的還是背上的刀傷。傷雖只入肉三分,從肩到腰橫跨過整個背部長度竟然過尺。索性大夫看過後說並未傷著筋骨,只要趴著好好養傷,十天過後便能下床走動。
殷碧涵雖然儘量小心,卻仍是驚醒了少年。他抬頭見是她,臉上的表情立時放鬆下來,然後露出朦朧的笑。
“醒了?”殷碧涵說,“正好替你換藥。”
殷碧涵的聲音只是平靜,甚至連溫和都談不上,但是聽在少年耳裡卻仍是高興。
至少,已經比漠視和冷言冷語要好過太多了。
殷碧涵用乾淨的棉布,沾上清水擦拭著傷口。
背上的疼痛令少年突然咬緊牙。殷碧涵俯著身子,他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她的腰卻近在咫尺。
近到,他只要一伸手。
少年輕輕地伸出手搭在殷碧涵的腰上,然後緊緊閉上眼睛,不敢面對殷碧涵的反應。但是許久,殷碧涵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仍然繼續著她手上的事情。
少年睜開眼睛,雖然痛得齜牙咧嘴卻仍是笑了。
殷碧涵擦過傷口之後,又拿了藥膏替他抹在傷口上。冰涼的藥膏接觸到發熱的面板,頓時感到一陣清涼。
“你是,”殷碧涵手上不停,聲音還是如之前一樣平靜,“故意的。”
沒頭沒腦的的一句話,卻令少年瞬時僵硬了身體。下意識繃緊的肌肉拉扯到傷口,瞬時大痛。
少年當然明白殷碧涵在說什麼。
“不錯,很聰明。”殷碧涵彷佛教授學生的老師一般給出了評判,“利用這一身的傷來博取我的同情,同時也可以躲過繼續在他身邊服侍的尷尬。”
少年不語,彷佛預設了這一切。只是他搭在殷碧涵腰上的手卻突然牢牢抓住她的腰帶,彷佛在表明他絕不放手的決心。
“所以,前些日子看到的調戲也是你的安排?”殷碧涵頓了頓,想到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不止是博取同情和避開李玥吟,少年甚至提前定下計謀,防止殷碧涵將照顧他的事情推給別人。
因為殷碧涵再怎麼惱他,也不會冒著他被辱的危險將他推到曾經調戲過他的人手裡。
“不錯,我的確是有些心軟了。”殷碧涵輕易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口吻,似乎輕快得過分了。
承墨心裡泛起些不安的感覺。
“惱恨,是一件極之無聊的事情。既浪費時間和精力,也可以讓人失去判斷的常性。”殷碧涵說,“所以,我原諒你了。”
早已做好準備,甚至打算用上幾年的時間來磨軟她的心,少年沒想到殷碧涵竟然那麼輕易地就原諒了他。一時間呆呆的,連手上要抓住她腰帶也忘了。
“只是承墨啊,”殷碧涵突然壓低聲音,彷佛在情人耳邊低語一般的調子說,“雖然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並不代表我會喜歡你。”
少年渾身一震。
“我喜歡的,是皇子府裡那個天真嬌憨的妹妹。而你,肯定不是。”殷碧涵的聲音溫柔如水,入耳卻令他寒在心裡,“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既然只剩下皇女府那一層。你說,看著一個別人派到自己身邊的奸細,我該用什麼態度?”
殷碧涵越是說,少年的身體越是顫抖。
“好好養傷。早些痊癒,我還有些事情指著你做。”殷碧涵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