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道,“這是黃花梨的木癤,因總是現出老人、狐狸等頭型,人皆稱作‘鬼臉兒’。”
“鬼臉兒?”雲露揚起微笑,揮手讓其她三個都下去了,道:“就它罷,插了菊枝,替我送去給謝嬪。畢竟前兒都是我的緣故才讓她受驚了。也祝賀她晉升之喜。”
“再送幾匹月白素絹給她,是我撕了她裙子的歉意,記得挑珍貴的送。”
“是。”
良辰領命後親自送過去,回來進了裡間通報,先不說話,只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雲露合上手裡的書冊,好奇地挑挑眉,難得見她也有放肆的時候。
“主子您不知道,謝嬪娘娘接了禮後的臉色。”良辰忍著笑,捱到榻邊,說道起來,“起先接了菊瓶的時候還好,後來看到那素絹,只把臉漲得通紅。偏還是好教養,硬擠出一句謝。”
雲露本就打著這個主意。對方算計了自己,還靠著錦昭容美言晉了級,哪有這麼好的事?
偏要膈應她一下,不然自己可開心不起來。
“最巧的是——皇上在咱們之前就差人送去了一樽白水晶似的菊花,謝嬪曾誇讚它高潔傲岸,可巧奴婢去的時候,那花球一個賽一個的滾下來,全落瓶子裡去了。謝嬪只是驚呆了,半晌都沒出聲,奴婢覺得不好多待,便就回來了。”
“那花,插用得什麼瓶子?”
“繪了百花的圖樣,精緻得很。”
這下連雲露也笑了。
真不知是件好事壞事,她竟和皇帝作惡在一處了。
她本也想挑類似百花圖案的花瓶,奈何自己沒有,就挑了件“鬼臉兒”笑話似的送給了謝嬪。菊花莖細,她又悄悄掐下一小截兒,不知來日謝嬪再見到她送的菊花也被吹落百花中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
昨日她和皇帝說謝嬪不懷好意的時候,曾將對方那段莫名地搭話和皇帝詳細說了兩句。雖然說的過程……有點艱辛……
那會兒她倒不知道,皇帝一時興起問了兩句,竟打的這個主意。
她頓時對大夏朝後宮的女人肅然起敬,應付這麼個以鬧人、看笑話為愛好,時不時有出人意表舉動的皇帝,這工作堪比照顧幼兒園第一天上學的寶寶們,操碎了心啊。
延熙帝平時究竟是有多大的壓力,才能為求高興,樂此不疲地看后妃的笑話。
更或者,狸貓換太子一說真有其事?
如果說他在市井裡長大,這樣外表矜貴懶散,骨子裡跳脫的性格,就說得過去了。
良辰驀然想起件什麼事兒,立刻道:“還有一件事要與主子說,是奴婢沿途聽來的,和謝嬪無關。”
雲露見她神情轉變成了正經,知曉是有正事了。就將書冊擱到了一邊,改倚為坐,以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主子也知道,如今天氣晴熱,聽說北地一帶多為乾旱,降雨極少。今兒個花美人便在御花園裡以舞祈雨,正好教皇上看見了,感念她一片為國祈福的心意。”
“祈雨之舞?”
“是呢,說來也奇,這類舞蹈跳得最好的應屬苗疆一族,沒想到花美人仿得了□分,有看過苗人獻舞的宮人都在稱讚呢。”
“皇上原先倒也寵她,自我起復後,分到她那裡的聖寵就少了,少不得要搏一搏。”雲露無意識地撥了兩頁書冊,猜度說道。
“奴婢也是擔心。雖說花美人與主子交好,但若叫她就此吸引住了皇上,主子的日子豈不又要難過?”
雲露笑了:“那也沒到這步田地。”
不過,花寄靈難道就此一心爭寵,放棄了陷害她的計劃?
在她看來,對方如果當真投靠了憐妃,那必然要做一兩件能讓憐妃看得上眼的事,憐妃才會繼續幫她。
自己現在正是憐妃厭惡的角色,拿來祭旗正好。沒道理花寄靈定下章程,才起了個頭,卻又善心大發,放過自己。
這些問題的答案,一直到幾日之後才正式揭曉。
那日皇帝本是中午就翻了她的牌子,差內官監的小內侍來與她說了,結果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他還遲遲不來,過了小半個時辰,人倒是來了,來的卻是福祿。
“奴才給妙小儀請安。”福祿雖見她免禮,但仍是笑全了禮數,才道,“皇上恐怕小儀久等,特地差奴才來說一句。花美人跳祈雨舞的事您應該也聽說過了,那舞須得連跳十七日方顯心誠。許是接連跳了幾天,今兒花美人體力不支,跳到半途竟是當場昏了過去,皇上頗為擔心,便暫且先去了披香苑。”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