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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瞧瞧,人家理都不理你,還自作多情個鬼啊!

屋裡共有四個人,只有兩個人明白這次會面的意義是什麼,剩下的兩個人還處於懵然的狀態——這不能怪他們,唐娜原本打算把這些事憋一輩子,然後選擇在臨終之時,托盤而出,那樣她可以放縱自己一次,不必擔心家族會在她死後變成何等模樣。她將責任揹負得太久,卻沒有任何人能夠一起分擔,唯一可以的,早在幾十年前就已先她而去了。

六對眼睛都牢牢地盯著杜蘭。後者笑了笑,像是絲毫沒感到這種無形的壓力似的,轉身在屋裡來回踱步,同他的步子一樣,他用了一種輕飄飄的口吻說道。

「好久不見,唐娜。」

「好久不見了。」

唐娜回應了他,激動起伏的胸口慢慢恢復平穩,接著,目光變得審視又排斥:「沒必要的寒暄不多說,讓我們快點進入正題吧。事隔至今,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個家裡?」

杜蘭繼續微笑道:「為了跟您敘敘舊,怎樣?」

「杜蘭!」唐娜猝然呵斥道,「我是個快要躺進棺材裡的人了!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是,只要我活著哪怕一天、一分鐘,我都不容許壞事發生在這個家裡。你瞭解我的,是不是?」

「我太瞭解您了。」

他們彼此如同在打著外人聽不懂的啞謎。

現任的年輕公爵注視著他們,知道祖母有意給自己某種指示,但他沒耐心等太長時間,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似的,還要等多久才會告訴他呢?那委實太過難熬了。

於是他開口問道:「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究竟是誰?」

公爵顯然急於求得答案,然而,唐娜卻不急於回答。她先是看了杜蘭一眼,眼神莫名古怪,似乎還帶著一丁點嘲諷的意味。

「很像吧?」

杜蘭暗暗嘆了口氣,藍眸對上公爵的視線,兩種純然不同的藍色,一是海洋,一是冰湖。儘管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還是很容易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豈止是像,跟哥哥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杜蘭說,「他叫西摩爾吧?」

「對。」唐娜在西摩爾愈發不解的目光中吐道。

「哥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西摩爾鮮少會有如此困惑的時候,特別是當別人都在談論自己,卻唯獨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這種無力感幾乎要吞沒了他。突然間靈光一閃,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也姓布朗特。」

「噢,不!西摩爾,他現在不是。」唐娜高聲叫起來,「我們家從來沒出過這麼個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呵…」

說著,她有點氣力不支的樣子,彎腰大喘了幾口氣。

西摩爾見狀上前輕輕拍了拍祖母的背。

杜蘭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既沒有流露出憐憫,也沒有半分動搖之色。他想了想,問道:「阿雷納斯在哪兒?為什麼我沒見到他?現在他應該是個大人了吧。」

「是呀,」唐娜的那種嘲諷語氣更加的明顯了,「他已經長大了,杜蘭,你想見見他嗎?」

杜蘭回以頷首。

唐娜看了他一眼,不耐地動身走了出去,屋裡的其他人緊隨其後。修亞在這個過程中保持沉默不語,只是用特殊的眼神打量著那個秀麗的青年人。他仔細端詳外表,發現杜蘭跟公爵竟真的有幾分共同點,比如那雙肖似的藍色眼睛,不過杜蘭的色澤更淺了一點,看起來好像琉璃盞裡映出的燭火,飄忽、搖曳,清脆透明到隨時會消失似的。

除去這一點,還有都是相對高挺的鼻樑、薄薄的淡粉色嘴唇……修亞向來喜歡豐滿的唇,因為那樣很適合用來接吻,可是現在他又不那麼確定自己的喜好了。

為什麼同樣的事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差異呢?

這座華美的府邸本該受到人們稱讚欣賞,如今卻半絲影子都沒有,到處空蕩蕩的,彷彿就在一天之內,所有人都被掃空出去了。長廊內只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明晃晃的大白天,此處反倒顯得有些陰暗,前路映得不清不楚。

修亞落在最後面,因此,他有充足的時間思考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接下來可能牽至自身的……

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未來繼承人,修亞可以表面上看起來無腦、好色、貪玩,唯有到了真正必要的時候,他才會褪去那張用來偽裝的外皮,露出深藏在內的猙獰獠牙和蓬勃的野心。

唐娜停在門前,直接省略了敲門詢問的步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