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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下來,筷子落出去好遠。

我搖頭嘆氣,說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把你弄丟了。你把最好的幾年都給了我,可是我卻辜負了你,連衣服都沒給你買過幾件。趙悅一下子撲到我身邊,抱著我的胳膊就開始哏嘍哏嘍地哭。旁邊的人紛紛看過來,我把趙悅的頭埋進懷裡,對他們微笑揮手。

吃完飯趙悅淚還沒幹,我有點心軟了,問她:“你說我們還能不能複合,象從前一樣恩愛?”趙悅說我現在還是沒法忘掉那天的場面,你太傷我的心了啊!我在心裡陰森森地笑了一聲,想賤貨,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

按照事先設計好的議程,我要向趙悅申請共渡良宵,理由之一是我即將離開,這可能是我們在茫茫人世的最後一夜;理由之二是紀念我們定情七週年,1994年8月17日,我們在小樹林裡第一次擁抱親吻,互訴衷情,那天的月亮很好,照得她光潔如玉,我說:“我的趙悅真是美若天仙啊。”她害羞地倒在我的懷裡。每年的這一天,我們都會在月亮下搞個慶典,趙悅說它比結婚紀念日更重要。因為結婚只是個形式,而我們的愛情,“不僅僅是形式。”今天是8月15號,到後天就整整七年了,2555個日日夜夜啊,日他XX的,我都忍不住哭起來。趙悅開始還假裝正經,不大情願的樣子,看見我的眼淚和車窗前的購房合同,掙扎了一下就再也沒說什麼。

金海灣酒店是我們公司的指定接待酒店,一切都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進房後我把她的頭髮解開,象往常一樣輕輕撫摸。趙悅依偎在我懷裡,好象還有點不好意思。衣服脫光後,我親了她一下,說我有幾個月都沒親過你了,趙悅的眼裡馬上就湧出淚花,不勝幽怨地望著我。這個表情喚醒了我許多的回憶:大三那年寒假,我送她上火車,她哭著向我揮手;我畢業時她去車站送我,抱著我的脖子號啕大哭;離婚那天我從家裡離開,她給我扶正領帶,讓我多多保重……

我突然想放棄了。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反覆地說:誰都會犯錯,原諒她吧。我仰面向天,用力地眨巴眼睛,把眼淚生生憋回去,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她:“你能告訴我你跟楊濤的事嗎?”她翻過身去,說你再說這個,我就回去了,“我們真的是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你以為每個人都象你啊?”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象被潑了一頭冰水,兩眼死死地盯著她的身體。過了半天,我長出一口氣,說是我不對,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個,然後一把將她拖了回來。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

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外面傳來敲門聲,趙悅警覺地推我一把,說外面有人。我拍拍她的臉,說沒事,怕什麼,有我呢。她不放心,說你還是去看看吧,我們現在又不是夫妻了。我笑著說好吧好吧,我一切都聽你的。趙悅嫵媚地笑了笑,我對她飛了個媚眼,提著褲子走過去,把門開啟,看見楊濤穿一件紅色T恤衫,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系皮帶一邊說:“進去吧,你女朋友正光著屁股等你呢。”

廿七

每到秋天,我的手掌就會蛻一層皮。西醫說是缺乏維生素,中醫說因為我血熱,趙悅說,你前生一定是條蛇。

2001年成都的秋天跟往常沒有任何分別,黃葉滿地,風沙迷眼,每個夜晚都會有人死去,守靈的人圍著屍體打麻將,臉上嬉笑顏開;嬰兒在產房裡出生,臍帶剪斷,從此註定了他們的一生。李良說你信嗎,其實生命只不過是上帝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

走出金海灣的大門,我一直在笑。前臺小姐跟我打招呼,我優雅的鞠了半躬,對她說“謝謝”,謝謝她幫我打的那個電話,那是這出戏中的一個關鍵。趙悅這次該臉紅了吧,不知道楊濤會不會繼續在她身上撫摸我的指紋。鍋灶都是熱的,趙悅應該不介意多炒一個菜,我親愛的同靴楊濤,相信他也不會嫌棄剩飯。只可惜我預交的那300多塊錢房費了,我想,明天一定要記著來拿發票。

兩清了,我們互不相欠,我對著天空甩了甩手。那個叫趙悅的女人,今夜將在我的帳本上一筆勾銷。我們用整整七年的時間證明了一個真理:愛情不過是性衝動的副產品。或者說,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愛情,欺騙和背叛都是題中應有之義。

一輛計程車嘎的一聲在我旁邊停下,司機探頭出來怒罵:“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