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自己信仰的善啊。”
“那麼,紅焰的傷勢如何了,小姐。”我詢問著精靈的狀況。
“他的左眼眼球壁完全破裂,傷口觸及脈絡膜層。對不起,除非是達瑞摩斯神親自治療,給他重新創造一個眼睛,否則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挽救了,我無能為力。”她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表達著她的歉意。
“啊不,這……沒什麼……”想到似乎說別人的眼睛瞎了“沒什麼”是一件不怎麼有禮貌的事,我又支吾著補充說:“您已經盡全力了,我應該代他謝謝您的幫助。”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又扭轉頭去,向營地外走去。
“那個……弗萊德,他……”我遲疑地發問。那美麗而冷靜的少女聽到弗萊德的名字,肩膀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只是用憂愁的語氣輕聲地說著:
“他……他大概沒事吧……他會好起來的,達瑞摩斯會保佑他的,一定會!”她失去了一貫的沉靜姿態。我從來沒有聽到她對一個人的病情如此的不確定,完全喪失了意志,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她所信仰的神祗上。
我沒有再提出讓她為難的問題,只是攙扶著他,走向傷兵累累的戰地醫院。在那裡,有一點基礎護理常識的普瓦洛和善良的埃里奧特小姐正幫助人員缺乏的戰地醫生們救治傷兵。
“醫生,醫生!快來啊,醫生,我哥哥怎麼了!”一個腿上包裹著厚厚繃帶的年輕士兵倉皇地哭叫著,他身旁那個長相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年長一些的傷者大口噴吐著鮮紅的液體,喘息急促,面色蒼白的可怕。
米莉婭跑過去,握住那士兵的手腕,又翻開他的眼珠看看,繼而無力地放開手,向我們,也向那受傷的弟弟搖了搖頭。
“交給我吧。”普瓦洛溫柔地拍了拍米莉婭的肩膀,跪在那將死者的身邊。
“我要死了嗎,先生?”將死計程車兵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問到。
“是的。”普瓦洛肅穆地點了點頭。
“我不相信,救救我,我不想死呢。”他的面容帶著驚懼,一隻手緊握著親人的手,另一隻手漫無目的地凌空虛抓。他的弟弟忍受不住這樣的悲痛,低聲哭泣起來。
“你要去的地方很溫暖,死亡女神苔芙麗米蘭斯是個很寬厚善良的神祗……”普瓦洛微笑著安撫傷者,他的手中帶著淡淡的黑色霧氣,我注意到,隨著他的撫摩,傷者的表情漸漸平復下來。
“她還很漂亮哦,一雙眼睛簡直可以迷死人。要是你的運氣好,說不定可以偷看到她洗澡的樣子。”
“是這樣麼?那……那還不算太糟。您是個亡靈法師吧?”受傷計程車兵的臉色更加蒼白,可他的情緒漸趨安定,表情也緩和下來。
普瓦洛點頭認同了。他並不想在這個場合解釋法師與術士的不同。
“您可不像……傳說中那麼……那麼邪惡呢,我死後的一切……就拜託您……”那士兵的面色越發地蒼白,在說到這個字的時候,倒在了普瓦洛的懷中。雖然生命已經離開了這具軀殼,可他臉上的微笑卻像一個熟睡的孩子一樣安恬。
普瓦洛抱住屍體,然後凝望著頭頂的空氣,似乎是在專心地聽著什麼,然後小聲說:“以恆遠的安眠護衛你的靈魂,願你在至善的女神裙下,得到今世未得到的幸福。”繼而,他口中發出那常人無法理解的咒語,向前伸出那帶著無法磨滅的印記的左手。在他面前彷彿有一道黑色的光芒亮起,然後熄滅。他的表情因善良而讓人景仰,連死者的弟弟也止住了啜泣,驚訝地看著他完成這莊嚴的術法。
他是個亡靈術士,那永恆安眠之界的引路人。在他的左手上有一隻神奇的魔法痕跡,那是黑暗女神苔芙麗米蘭斯在人間的眼睛,它讓普瓦洛看見那些迷失在塵世中的被遺忘者,並幫助迷途的亡靈重新看到那祥和平靜的歸處,永遠消除他們的痛苦。
那正是他,“亡者的道標”,普瓦洛喬納斯,一個受死神眷顧的善良的亡靈術士註定用一生來揹負的神聖使命吧。
“他要我對你說……”普瓦洛對死者的弟弟說,“維克多那孩子今後就要拜託你這個叔叔來照顧了,請你勇敢地戰鬥,堅強地活下去,替他親吻他的孩子。”
普瓦洛撫摩著年輕士兵的頭:“他可不想那麼快就再次見到你呢。”
那士兵眼中蓄滿了淚光,在比自己年長不了多少的亡靈術士面前深深地低下頭去。屋子裡所有人都用異常尊敬的目光望向普瓦洛,有的人甚至掙扎著湧到他身邊乞求死亡女神的憐憫。從沒有一個亡靈法師像普瓦洛這樣受人愛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