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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部分

不多加置喙了。時候不早;我先回益州大都督府了。”

“範使君慢走。”

眼見得範承明帶著一行從者揚長而去;杜士儀方才轉頭看著楊釗道:“聽你兄長說;你任隊正只是臨時頂替別人?”

儘管河內楊氏零零落落幾乎沒有高官在朝;但低品官階的外官卻有不少;更何況如今計程車人大多不屑卒伍;更不要說只是區區連品級都沒有的隊正。因此;楊釗不禁有些赧顏;本打算隨便找個由頭糊弄過去;可想到之前楊蛞在自己面前抱怨說玉奴要拜杜士儀為師學琵琶的事;又想起街頭巷尾的傳聞;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索xing說實話。

“明公聽了別笑話我。我不是自告奮勇的頂替;那位隊正剛好也姓楊。他嫌棄隊正之職沒多少錢進項;一直都在外頭跟著人行商;收入頗豐。所以;他不但慷慨地把俸錢全都給了我;還每個月額外貼補我三貫錢。我爺孃早死;來蜀中是幫族叔的忙;能額外再賺一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這種事並不算稀奇;兼且杜士儀又不是折衝府果毅;哪會去管這樣的冒替;不過隨口一問。既知道楊釗家境;心中一動的他也就頷首示意其去看看赤畢那邊情形如何;再維持維持四周秩序。好在不一會兒;適才赤畢派出去的從者就已經帶了一個大夫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

那大夫鬚髮已經白了大半;到了之後卻根本來不及歇口氣就被赤畢立時拖著上去救治傷者;而他卻也著實不含糊;幾針下去;杜士儀就看到地上婦人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等到杜士儀上前時;那婦人竟是艱難睜開眼睛;眼神恍惚無神;嘴裡依稀能聽到在唸叨著什麼。

“醒過來就有三分可為了”老大夫是成都城有名專治跌打損傷的老手了;這會兒見人醒了;他那老鼠鬍子似的鬍鬚樂得翹了翹;隨即便得意洋洋地說;“我早就說過;不用著急;老朽三針下去管保讓人甦醒。”

“人是救醒了;那這婦人顱腦可還有淤血內傷?可還需要進一步針灸;抑或是另外開湯藥?今次之後;可會留下後遺症?”

那老大夫先是一愣;待見發話的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年輕人;他便老氣橫秋地說道:“老朽這輩子看過的重傷者;比她更重的也比比皆是。這婦人撞著腦袋的時候人應該有些歪了;所以偏過了太陽要害;只要善加調治;自然能夠救得。至於針灸湯藥老朽只管先救活;至於之後還要再治好;這卻得診金不可不是老朽多嘴;這等尋死覓活的婦人;這次救回來;興許下次還要尋死;治外傷容易;治心傷就難了”

聽到其嘮嘮叨叨說了這一大堆;杜士儀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然而;彷彿是印證了這老大夫的話;那婦人漫無焦距的眼神在最終凝實了之後;卻是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為何要救我;為何要救我世所不容的人父兄為了錢可以賣了我;良人又對我朝打暮罵;現在我連孩子都沒了;還不如一死算了”

圍觀人群中雖有人認得這劉張氏;但更多的人都不明所以。事情原委如何;聽了這些話;眾人都能有個大概猜測。在那老大夫亦是搖頭嘆息的時候;杜士儀看著那哭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的婦人;卻是沉聲說道:“既然你有求死之心;難不成就沒有求公道之心?且不論你身為婦人;該當自尊自愛;與人私奔;本就是違禮之罪;現如今不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意求死;卻令傷你者逍遙法外;簡直是非不分;卑弱至極”

那劉張氏固然被這當頭痛斥罵得止住了痛哭;只餘下抽抽搭搭的聲音;四周圍不少人都清清楚楚聽到了這番話;有的吃驚;卻有的大聲起鬨稱快。更有xing情爽直的婦人徑直嚷嚷道:“就是;那樣的男人若是放過了;你怎麼對得起自個和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儘管有不少人覺得家裡的事情不該鬧大;可打抱不平的和起鬨挑唆的更多。而當成都縣廨留守的差役們滿頭大汗終於趕來;四下彈壓之際;更有人徑直到杜士儀面前行禮口稱明公時;那些亂哄哄的聲音很快少了許多;最終竟是完全安靜了下來。

剛剛指斥那婦人的;竟是去歲上任的成都令杜明府

老大夫從差役口中得知自己剛剛神氣活現賣弄的物件;竟然是本縣父母官;頓時有些訕訕的。他知道眼下說其他的也是白搭;索xing趕忙給劉張氏又是幾針下去;繼而在其頭上外傷處小心翼翼敷了藥。他雖有些嘴碎賣弄;可心地卻一向還好;趁著治傷之際;他便語重心長地低聲對劉張氏說道:“這位娘子;杜明府是個好官;否則只說這是家務事;哪裡會管你死活?你自己想清楚;死都不怕了;難不成還讓那害你至此的男人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