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下來的杜士儀抬頭看了一眼上頭那座成都城的標誌xing建築之一散花樓;見範承明並沒有從上頭下來;他方才輕聲說道:“罷了;你先去”
拉繩維持這樣的jing戒手法;並不算什麼稀奇;但多數都是用在上官抑或貴人駕臨的時候;此刻為了一樁莫名的觸柱事件而如此;四周圍的百姓無不竊竊私語。尤其是剛剛越過眾人上去檢視傷者的年輕人;這會兒雖站在了一邊;可不時有人上去稟報;意甚恭敬;少不得更有人暗自猜測其人身份。然而;他們這八卦的勁頭只維持了沒多久;在短短的時間內;成都縣廨的人已經開始一個個盤查可有認識此婦人;抑或是看見其觸柱倒地那一幕的。
湊熱鬧的心理大多數人都有;可惹上麻煩大多數人就敬謝不敏了。可赤畢剛剛下來的飛快;但凡最初在場的;他都看在眼裡;少不得一個個把人挑選了出來。他是見慣大陣仗的人;幾句話軟硬兼施;幾個目擊者便你一言我一語補全了那婦人觸柱的經過。
什麼看到人衣衫不整渾渾噩噩從城中出來;在那瘋瘋癲癲說了些誰也聽不懂的話;什麼突然就用力撞向石柱;別人都阻攔不及……總而言之;情形倒是描述得清楚;可究竟所為何事他們卻都不知情。
而這幾個人之外;一個有些瘦小的漢子躊躇良久;最終嘆了口氣說道:“我認識這婦人;這劉張氏乃是成都西城的人;據說幾年前家裡父兄原本要把她賣給一個五十多的行商做妾;結果她剛巧和客戶劉良相識;便與其私奔成婚;父兄一怒之下尋上門來;卻被劉良給打跑了;最終便斷絕了關係。這婦人是個勤快能cāo持的;誰知道那劉良卻濫賭成xing;拐了她私奔後便本xing畢露;三天兩頭不著家不說;還對這婦人朝打暮罵;據說;前些天更是拳打腳踢;打落了這婦人腹中胎兒。想必是為了這個;她又歸不得孃家;這才羞憤之下;打算碰死在這兒。”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二十四章 奴薄命,郎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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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赤畢一面聽;一面親自一一筆錄之後;發現此前在四處維持秩序的隊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側;彷彿剛剛聽到了這些隱情;對方的面sè極其難看。他一下子認出此人便是當初杜士儀初到成都時;在城門遇到主動引路的那個年輕人。而據杜士儀後來提到;人彷彿便是來過縣廨好幾次的楊七郎的弟弟;他便暫時停下筆;和氣地說道:“楊郎君;我家明公正在那兒等著聽事情始末。你既然抽得出空;去那兒稟報一聲如何?”
楊釗不想人家還認得自己;有些尷尬地一笑之後就答應了下來。等他匆匆來到杜士儀跟前;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只見後方一個老者在隨從的簇擁下施施然走了上來;用不失威嚴的口吻問道:“這正旦佳節;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引得這許多人圍觀?”
拖到此時方才下來;還問發生了什麼事?
杜士儀面上不動聲sè;心中卻對範承明的裝腔作勢極其不齒;當即不卑不亢地說道:“範使君還請稍候;我也是剛剛令人去查問。”
他和顏悅sè地對楊釗點了點頭;這才說道:“這是益州長史範使君。事發之後;你處置得很妥當;既防止人破壞了現場;又令有可能涉事的人不能擅自離開。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來向範使君稟報。”
向範承明行過禮後;楊釗連忙謙遜道:“本是我職責之內的事;當不起明公稱讚。我剛剛從明公那從者之處回來;見他甄別目擊者;又親自謄錄口供;那才是一絲不苟。對了;那位大兄讓我稟告明公……”
一五一十將事情原委訴說了之後;他見杜士儀眉頭緊鎖;而範承明則是似笑非笑一臉的高深莫測;自己就身為外鄉遷來人士的他;哪裡會不知道這其中角力的奧妙?奈何河內楊氏近些年來就沒有出過什麼高官顯宦;而他又是旁支的旁支;還攤上了張昌宗和張易之兩個舅舅;父親都受牽連丟官去職;險些流配;可說是家門已經寒微至極。於是;他只能假作沒察覺到其中奧妙;說完了就站在那裡再不吭聲。
“茲事體大;範使君可有什麼明示?”
範承明在上頭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又已經讓從者來打探了事情原委。儘管並未如赤畢這樣找到熟識那婦人的;卻也有人聽到那婦人恍恍惚惚一番言辭;因而約摸能夠察覺到一星半點。如今楊釗一說;他更是瞭然;暗自稱許羅德這一次總算是做事聰明的同時;他哪裡會讓自己沾惹上這一趟渾水;微微一點頭便淡淡地說道:“你這成都令上任以來深得民心;這案子想必不在話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