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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司笑急忙站起來,朝父親一躬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魏世朝走得甚快,一路匆匆,走出大門才發現妻子急跟在他身後,鼻子上還冒出了汗。

“回去歇息罷。”魏世朝停下腳步,拿過她手中帕子拭了拭她鼻子上的香汗,輕聲道。

“你要去父親那?”司笑看著他眼睛,眼裡有些憂慮。

“是。”魏世朝朝她笑笑。

司笑貝齒輕咬著嘴,眼中已起了水霧,“他會不會見你?”

現在全府上下都已知曉,族長夫婦的嫡長子不是下任族長。

下人防著她已無所謂,只怕拖累了他。

她現在才明白,他母親看著他們的漠然是怎麼回事,那位夫人甚至懶於多瞧他們一眼,當時她還以為是不喜於她這個媳婦,現今想來背後的意思,才真是涼透了心。

在他們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然放棄了世朝,沒有提醒,更不曾吱會一聲。

“是我對不住你。”司笑已掉出了淚,她垂下頭用手握住了嘴,才沒讓自己全然失態。

魏世朝滿嘴苦澀,他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抬頭眨了眨眼,把心中的苦楚掩下去,才道,“回去罷。”

他向後招來了丫環,看到她的貼身丫環靠近的時候,他心中又仿如被刀子割了一刀。

現在他們身邊侍候的人,他的也好,妻子的也好,都是榮嬸孃派過來的人,而不是母親派來的。

他這幾天才明白,怕是從下船不多時,她就已放棄照顧他了。

多年一家人再次重聚,他確實狂喜,一見面就急於讓母親接納妻兒,卻未曾問過她一路可否辛勞。

母親向來表裡不一,便是對著仇人插刀那臉也是笑著的,可他只記得她是萬事都會以他為重的孃親,卻忘了她最喜不動聲色處決一切,不給任何人退絲毫餘地的性子。

父親曾說過她最喜一個人做決斷,她若是下了決定,便是不會再給人第二次機會。

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輪到他身上。

而如今想來,卻也怪不得他娘。

他們一來,她甚至沒有讓冬雨秋虹來跟他說過一句話,他當時還道是她在試探妻子……

他很想告訴他娘,笑笑對他的心意已如他對她一樣。

看來,他怕是沒有機會對他的孃親說出這話了。

現如今,連父親都已不在對他有期望了。

他怕是,晚了。

**

“爹。”魏世朝得了令進了父親的小院,雙膝跪地行了禮。

魏瑾泓坐在廊下賴雲煙曾坐過的位置,淡道,“起來,坐罷。”

“是。”

魏世朝盤腿坐在了他的對面。

“所來何事?”魏瑾泓擱了手中的毛筆,往後靠在了廊柱上。

他娘最喜說著話就往後靠,他是直至西行路中才與像她一樣喜歡往椅背靠靠,靠得多了,才明白若是累極,背後有個東西撐著,暫且也不會倒下,那口提著的氣便也不會散得太快。

魏世朝抬眼,面前的父親已有一半的銀髮,額上是結著痂的傷疤,他昨日從高燒中醒過來後,叔父們在他的房中談了一夜的事。

他守在院外,看著燈火亮了一晚。

今日,他又得知了舅兄要捉拿母親的事,而他們一家人連同公主尚還住在魏家府中。

其中,皆因有他。

“孩兒是來請罪的。”魏世朝又跪下,給父親磕了頭,見著面前疲累至極的父親,他難掩心中痛苦已紅了眼,磕完頭便不再抬頭。

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魏瑾泓看著他的發頂,良久無語。

若是早來幾日,在他孃親進宮之前來跟他說這話,他都會保他。

這是他求來的孩子,他本就偏心於他……

宣京從來不太平,西行之路也是風雨不斷,他以為他打點家事這麼些年早已成器,哪想,他連他娘一半的警覺慎重也沒有學到。

“司駙馬捉拿反賊之事,你已知情了?”魏瑾泓斂了眼,淡淡地道。

“孩兒知道了。”

“這些日子,就在家中好生待著罷,若是無事,多抄抄經史。”魏瑾泓說到這,看著他娘用過的毛筆好一會,才接著對那跪地不起的孩兒道,“你娘說,讓我許你去過你的逍遙日子,你回去之後也多想想,你要過什麼日子,想好了,就來與我說罷。”

“爹!”魏世朝當下腦子發白,頭重重磕了一下地,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