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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繫了個小巧又結實的結。

穆清瞧著低頭伏在自己眼前的高大男人,一時有些窘迫,微微低頭,卻沒想下頷觸及了宋修遠的手。被手指微涼的溫度所刺激,穆清一個激靈,忙抬首,不再瞧宋修遠。

宋修遠只覺指尖一片溫潤,可只是一瞬,那嬌軟的觸感便消失殆盡,只剩微微的甜軟氣息飄過。

起風了。

宋修遠瞧著穆清微紅的臉,伸手將穆清滿頭的珠釵步搖一一取下,只剩一支盤髻的搔頭。穆清不解,瞧見宋修遠將首飾遞給小廝,問道:“這是何意?”

“無他,只是見我的父親母親,夫人方才的打扮終是不妥。”

穆清這才知曉宋修遠帶她來此的目的。

驛傳離陽陵尚有約莫三四里的距離,穆清便跟著宋修遠沿著司馬道慢慢向西走著。寧瀘原的景緻風土與郢郊很是不同,穆清小幅度地四處張望,遠處是陽陵的土牆,再遠些,隔著土牆,還能隱約瞧見一座高聳的墳塋。宋修遠見穆清靜靜的不言語,便順著穆清的目光望去,“那是故皇后之陵,已近三十年了。”

故皇后嚴氏,明安帝的元配發妻,明安帝登基不到十年,便去了。穆清默默在心中盤算著,想起興慶殿上端坐在明安帝身邊的那位薛後,一時失語。

“三十年,故皇后一個人躺在這裡,可會孤寂?”

宋修遠失笑,“哪是一個人。陽陵的北面便是陽陵邑,並不比郢城小多少。況且,陽陵外躺著的還有我父親母親這樣的臣子。”

“那不一樣……”穆清低聲嘟噥道。

宋修遠卻沒有聽見穆清所言,只領著穆清拐下了司馬道。

老侯爺宋懋四年前戰死於北地,未過三月,鄭夫人鬱結成疾,也跟著去了。明安帝感念宋氏忠烈,於安陵外闢了陪葬墓,特許宋氏夫婦入土。

老侯爺與侯夫人的墓前,早些時候已有人得了宋修遠的吩咐前來整葺過,一併燃起了香燭。穆清瞧宋修遠行至墓前,燃了香,便也跟著用燭火引了香,恭恭敬敬地奉在墓前,又同宋修遠並排跪下行了大禮。

於情於禮,這才是穆清真正的謁舅姑之禮。

宋修遠瞧著身側穆清繃得肅穆的一張臉,輕言笑道:“父親母親都是極好相與之人,夫人自當不必怕得一張臉都青了。”恍然又想起今早提及祖母裕陽大長公主時,穆清也是這般神色。

對著宋修遠的調笑之語,穆清有些赧然:“從前聽聞老侯爺與夫人都是極好的人,今日這般急匆匆見了,我心下有些不安,總怕自己不懂得夏國儀禮唐突了兩位。”

“夫人方才喚父親母親作什麼?”

穆清不想宋修遠這麼一問,一時語塞。半晌,悄悄抬眸望著身側的宋修遠,試探道:“父親……母親……?”

“穆清,你不必如此生分。”宋修遠突然出聲。這是第一次,宋修遠不以夫人相稱,直接叫她的封號。

吉甫作誦,穆如清風。

這兩個字,被宋修遠低沉沙啞的聲音念出來,仿若帶了細細密密的小勾子,釣得穆清心底發顫。

“你我即已結縭,你便是我的妻。”

“百年後夫人的名字會同我的一起設於私廟。夫人是蜀國的和親公主,是天下認定的宋家媳婦。

“我認你,父親母親自然也認你。”

穆清愣愣瞧著宋修遠墨黑的雙眸,心底泛起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宋修遠知曉穆清的眉目生得極盛,此時這般被她氤氳諸多情愫的雙眸望著,縱然他一向自詡不為聲色犬馬所惑,仍情不自禁有些情動。

初時知曉明安帝讓自己和親娶了蜀國的穆清公主之時,他心裡極是疑惑,只恐這又是帝王心術中他所看不透的策謀,是以連帶著對整樁婚事都不甚上心,乃至有些提防排斥穆清。便是後來在雁門軍中,也時常忘了自己業已成親。直到奪回忻州那夜,他瞧見鎮北王若有所思地盯著案前白箋。

鎮北王同王妃伉儷情深,軍中人盡皆知。即便相隔不過百里,鎮北王仍日日修書回府。

待修完家書,鎮北王瞧宋修遠一臉肅穆,蹙眉於身前的沙地上比劃著地形,道:“如今忻州局勢已定,你我可暫歇幾日,等待威將軍大軍來援。”見宋修遠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子衍想說什麼?”

“大戰雖歇,只學生以為北境防線亟需重塑。若讓敵軍知曉忻州一役只有八千精兵作援,難免不捲土重來。”

鎮北王聞言點頭:“子衍說得不錯,世間無不透風的牆,軍中人多口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