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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只有穆清知曉,下闋琴曲太過悲涼,且姑母拿到下闋琴曲時年歲已大,受不得其中的盛景哀情,為了編舞嘔心瀝血乃至心力交瘁,最終仍是隻譜成了一半。

穆清從前聽阿兄彈過下闋琴曲,箇中情感,以常人心魄與控琴之能,難以表達把控。只是不知這位鄭小娘子是否真正如那些女眷所言,生而擅琴,又得了名師所傳,將整首琴曲學成。

說著,穆清瞧見遠處有一人行來,那人頎長的身姿襯著太液池上浮起的薄霧,端的是清新俊逸,風流無儔。昨日還蹲在西市深處數著酒罈子的人,今日便緩帶輕裘地行走於宮中。

“兒臣見過母后。夫人日安。”

清潤的聲音自穆清耳畔飄過,穆清朝著姜懷瑾回禮,無言。

又聽得薛後問道:“這般形色匆匆作甚?”

“父皇宣了兒臣同太子殿下一併入興慶殿。”

薛後聞言,微微蹙眉:“鎮威侯亦在興慶殿,陛下宣你二人,恐與雁門之事脫不了干係。記得莫要再衝撞了你皇長兄。”

“多謝母后提點。”姜懷瑾神色平靜,似早已料到薛後所言,說完便往興慶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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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一炷香的時間,宋修遠便在宮人的引路下尋至太液池。

穆清同薛後站在太液池畔良久,腳底有些泛酸;遠遠地瞧見宋修遠著了雪青公服的挺拔身影,心底霎時鬆了口氣。

薛後發覺穆清的目光不再膠著於自己身上,便循著穆清飄遠的目光望去,心下了然。待宋修遠走近,笑道:“鎮威侯可是同陛下議完事了?也好,莫夫人陪著吾呆站了這般多時辰,想來也是乏了,這便回吧。”

言罷,瞧著穆清,神色和緩道:“前次吾讓你得空了便來清寧宮陪吾說說話,你卻一次未來。你且記著,日後吾還在清寧宮等著你。”

穆清聞言驚詫,未及細想,薛後又對宋修遠道:“吾聽聞鎮威侯每每凱旋,便要至陽陵祭拜父母,此番班師回京,將莫夫人也帶上吧。”

對於薛後所言,二人心中俱是猶疑,欠身謝過,各懷心思,這才跟著卷耳出了宮。

又是一路無言。

出了宮牆,坐上馬車,向東行了半盞茶時間,宋修遠命人停了馬車。

坐於馬車內的穆清察覺到異樣,向前傾身掀起轎簾,抬頭正對上宋修遠的臉。

宋修遠不知何時已褪了身上的公服外袍,丟給了海棠。穆清只見駕車的馬匹換成了宋修遠的坐騎青騅,而宋修遠則縱身翻躍上馬車,一派瀟灑利落的姿態。先前駕車的腳伕站於車下,此時正牽著從馬車前換下馬匹,同海棠等一干隨人朝著宋修遠行完禮,便向南回府而去。

宋修遠輕輕揮鞭,馬車便繼續向東而行。

並不是回鎮威侯府的方向,穆清心中訝異:“這是要去哪兒?”

“陽陵。”

☆、穆清

郢城以北,過了渭水驅車再行約莫一個時辰,是為寧瀘原,夏朝歷代先祖皇帝皆於此設定陵寢。陽陵於明安帝垂拱三年七月開始營建,至今歷時三十四年而未成。

穆清一人在馬車內坐不住,微微掀起身側的垂簾,見四周往人或肩負重物,或拖家帶口,皆行色匆匆。遠處是大片金黃的隴地,一眼望不到盡頭,一時風光正好。

悄悄向前挪了挪身子,穆清也想同宋修遠一般坐於馬車外,看盡四下仲秋景物;只一雙手剛觸及轎簾,穆清垂首看見廣袖上的繡紋,想起自己這身鈿釵禮衣的朝服打扮,就那麼大喇喇地坐於車轅上,極是不妥,便只好作罷,蔫蔫地坐了回去。

宋修遠驅著馬車在陽陵外的最後一處驛傳停了下來。穆清被馬車顛得昏昏欲睡,此時聽聞宋修遠與小廝的言語聲,曉得終是到了陽陵,揉了揉略微發麻的雙腿,掀開轎簾便欲下車。

大婚那日穆清結結實實摔的一跤著實令宋修遠印象深刻。瞧著穆清此時寬袍廣袖,珠釵盈頭的模樣,宋修遠只恐她直接從馬車上摔下來,便伸手扶了穆清下車。待穆清站穩後,自己又翻身上車,從馬車內尋出了件鴉青色斗篷。

宋修遠吩咐小廝安置馬車,將披風遞給穆清:“起風了,夫人穿上吧。”

穆清接過披風,摩挲著其上的紋銀,原來昨日回府時心緒紛雜,她竟將這件斗篷落在了馬車上。

禮衣寬大,穆清好不容易將斗篷罩到身上,衣袖卻與斗篷的兜帽糾纏在了一起。宋修遠見狀無奈失笑,替穆清理齊了衣角,又從她手中接過繫帶,在她的衣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