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保訊息傳到關外。”
鎮北王雖出生帝王家,但軍中沉浮數十年,難得保有一顆赤子之心,近十年來與宋修遠亦師亦友,想到宋修遠是被一道聖旨從洞房裡提出來的,笑道:“難為你這些時日馬不卸鞍、人不卸甲的,所幸戰局已定,待威將軍到後,不出一月,你便可回京去安心陪著那嬌娘子了。”
話頭轉得太快,宋修遠不想鎮北王將話頭引到這個方向上,匆忙回道:“老師說笑,府內私事又如何與邊境防事比——”
“你這小子!”鎮北王起身走至宋修遠身側,抬手往他後腦便是一拍:“你府內杵著的可是蜀國的和親公主,我且不管你對她是何心思,但是身在其位,很多事便不能只按照自己的秉性來。朝廷和戰場不同,你再不喜穆清公主,也不可太過顯露,若她哪日朝著母國哭訴你如何欺負她,我夏朝顏面何在,夏蜀又是否會生出嫌隙?”
宋修遠語塞。
見宋修遠不說話,鎮北王遂又幽幽補道:“且她一介王廷宗女,嫁你這外姓朝臣本就委屈。更遑論嫁作軍士之妻。”
軍士之妻。
宋修遠想到了他的母親。從前他年歲小,只記得母親拉著自己的手,立於府門前看著父親身著玄甲,駕馬遠去。後來年長了些,府門前的小小孩兒成了與父親共戰沙場的少年將軍,母親卻還是年復一年在府內等著。
直到四年前,母親等來了渾身是傷的自己和父親的棺槨。
日後,穆清公主,可也會同母親等著父親一般,等著自己?
昨夜回府,他是真的累得狠了,本想翻著書冊等穆清回東苑,卻不想睡了過去。
只是他向來淺眠,穆清回屋之時他便醒了。
所謂書房公務,內室假寐,不過都是藉口。他在軍營內同糙漢處慣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同穆清相處。
他不想睜眼。
未幾,鼻尖似有髮梢悄悄抹過,周身似縈繞著一陣淡淡的馨香。宋修遠突覺自己臉上的那道長疤被穆清細軟的指拂過,好了許久的傷口竟無端地生起癢麻之感,連帶著心中的癢意更甚。
他沒想到嬌生慣養的穆清公主照顧起人來竟如此行雲流水。自七歲被父親提溜著入軍營,再無人替他掖過被角。穆清卻好似在不經意間破了他這十七年的規矩,一時令他心血沸騰。又覺得覺得心底好似漫出無限柔情,一股乏意席捲四肢百骸,只想枕著那淡淡的馨香睡去。
穆清,穆清。
他絮絮想著,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的人便是他的妻;之子于歸,宜室宜家,既是下嫁於他的妻,無論風雨,他便都要護著她。
回過神來,瞧見穆清靜靜站於他身側,宋修遠心念一動,抬手覆住了穆清放於腰腹前的一隻手,感到穆清一驚似要抽手,便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夫人還是怕我?”
穆清搖了搖頭,望著宋修遠,緊繃的神經一時放鬆了下來。
當日鎮北王的教誨不停在腦中迴響,宋修遠見穆清神情淡然,思及自己真的不懂女兒家的心思,一時真恐穆清在自己這處受了委屈,道:“夫人從前是郡王之女,旁的榮華富貴我或許無法許給夫人,只一樣,夫人在將軍府內一日,我便能護夫人一日。是以,夫人不必怕我。府內諸多事務,便全交與夫人了。”
你在鎮威侯府內一日,我便能護你一日。
這算不算是話本上所說的。。。。。。情話?
沒有哪個女孩子討厭聽情話,穆清頭一次聽到這麼好聽的情話,心下微微動容。不過片刻,腦中的理智又堵上了心底破開的口子。宋修遠他憑什麼對相處了一日不到的自己說這些?不過是夏蜀聯姻,權衡利弊罷了。
穆清將自己的手從宋修遠手中抽回:“我不怕你。不過是。。。。。。”一時心中煩亂,穆清捋順了舌頭,續道,“不過是將軍許我周全,我心中感激。穆清知曉你我二人結親,皆是各取所需。名馬美人,桂酒椒漿,將軍若是歡喜,亦不必顧忌我。”
左右三五年後她就要離開鎮威侯府,不如現下在宋修遠處賣個人情。天下男子,誰不愛美酒美人?
宋修遠略微思索,遂又笑道:“我宋氏一族將門出身,從不講究那些酸腐儒士的虛禮。夫人不必拘禮。”復又側身看著穆清,認真道:“今日帶你過來,不過便是想讓父親母親知曉他們的兒婦是為何人。也想讓你知曉,你既是我的妻,我便敬你護你,斷不會再惹些旁的么蛾子出來。宋氏家風如此,祖父如此,父親如此,我自當也如此。”
穆清聞言,心頭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