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身後青鸞道,“芳菲可是腳疼嗎?走路似乎有些瘸,也不是瘸,好奇怪。”
芳菲沒有回頭,向後擺擺手道,“快沐浴去吧,休要再管我。”聲音裡少了慣常的笑意,有些不耐煩,青鸞向外喚一聲小燈,小燈是芳菲的貼身侍女,青鸞吩咐道,“好生服侍郡主。”
書房中從嘉看著青鸞的空位發呆,昨夜裡一切似夢一般,這會兒依然恍惚著,頭也疼得厲害,強撐著起來想要去看看青鸞,人到了鸞苑外又躊躇了,有了昨夜的事,該如何面對?又折回身進了書房,不想讓青鸞來,怕她身子不適,又想讓她來,就為看她一眼。
昨夜裡躺下後就覺燥熱不已,燥熱中犯了頭疼,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不想服食阿芙蓉止疼,將服侍的人都轟了出去,想試著硬抗過去,說來奇怪,頭很快就不疼了,可心裡堵了一團火一般,全身的血沸騰著,身體裡陌生的感覺叫囂奔湧找不到出口,漸漸得神志有些昏聵,昏聵中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胸口,喚一聲從嘉。
只有青鸞才會叫他從嘉,也只有青鸞才可以叫他從嘉,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喚著青鸞,低聲道,我難受,青鸞,我難受……青鸞抱住了他,她的身子清涼,似乎能撫慰他的燥熱,青鸞拉扯著他仰倒在錦被間,解開了他的裡衣,從嘉被引導著進入秘境的剎那,頭腦中一聲嗡鳴,熱血奔騰喧囂而出。
清醒過來的時候,枕畔已空,只餘滿床狼藉與點點殷紅,從嘉握住那隻玉笄,這玉笄是一對,青鸞精心挑選給芳菲的及笄禮,本要送一對給芳菲,從嘉攔下了,“一人一隻多好。”青鸞笑道,“是啊,以後與芳菲失散了,可憑著玉笄相認呢。”
從嘉小心收起,成親的夜裡,再送還給青鸞吧。
青鸞進來了,依然是素淨的裝扮,臉色略有些白,從嘉站起身,搓著手喚一聲青鸞,青鸞看他一眼迅速低下頭去,手扶住了門框,看到從嘉又想起昨夜裡的他,狂躁而猙獰,青鸞後退一步,從嘉又喚一聲青鸞,手覆上她的手,低低說道:“青鸞,昨夜裡我造次了,我也不知為何就失控了,青鸞,我……”
青鸞抽出手去,從嘉手顫了一下,她厭惡我了?青鸞抬起頭,眼前是從嘉柔和愧疚的眼,從嘉手撫著她剛剛扶著的地方,“青鸞討厭我了?”青鸞看著他,“昨夜裡,從嘉可是犯了頭風嗎?”
從嘉點頭說是,很快又搖頭,“與以往似乎不一樣,疼了一會兒就扛過去了,只是全身燥熱著難受,然後……”青鸞打斷了從嘉的話,來到條案後坐下,讓從嘉也坐了,溫和道,“從嘉仔細想想,是怎樣的難受?”
從嘉低了頭:“血似乎要燒起來,感覺要爆炸,幾欲瘋狂的感覺,想要毀掉什麼佔有什麼,青鸞,我錯了。”
“錯不在從嘉。”青鸞一句話,於從嘉彷彿天籟,抬頭欣喜看著青鸞,“只要青鸞不怪我,不厭惡我,以後我都規規矩矩的,成親後再……”從嘉頓了一下看著青鸞臉色,“訂親後青鸞若要守規矩不想見我,我也能忍著不見青鸞。”
青鸞笑笑:“怎麼能不見面呢?還要讀書的。很晚了,怎麼不見先生?”
門外有人笑道,“昨夜裡被一隻貓擾了睡眠,早起補一會兒覺。”
青鸞低了頭有些赧然,從嘉忙站起身向先生行禮,並低聲提醒青鸞,青鸞也站起來,草草行一個禮,不敢去看先生,先生坐下笑道:“今日輕鬆些,青鸞寫字,從嘉繼續下棋。”
青鸞握著筆半天不動,早上在自己床上醒來,頭一樁想起的就是西院,昨夜裡在西院先生寢室中蒙著被子,抱著手爐與先生說話,奪過酒壺仰脖就灌,青鸞窘迫著,沒敢問起肖娘,自己是如何回到鸞苑的,難道說,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醉倒在西院了?不對,先生是大儒,自然要顧及閒言碎語,應該是先生將自己送回來的,如何送的?男女授受不親,先生是不是找個布袋,將自己扔進去,然後紮了口一拎?那肖娘為何沒有絮絮叨叨,埋怨自己不守規矩?
從嘉執一顆棋子胡思亂想,昨夜裡初嘗男女情/事,原來是那樣美妙的滋味,青鸞的幽香來襲,心猿意馬卻不敢扭頭去瞧,生怕瞧一眼就冒犯褻瀆了,這樣的滋味應該留在新婚洞房花燭之夜的,都怪自己莽撞,好在青鸞沒有怪罪自己,還肯理他還肯跟他共處一室,尤其是訂親後,依然肯讓他每日見到她。
先生提筆揮毫,少頃擱下筆說一聲好了,青鸞與從嘉從呆滯中回過神,齊齊看向先生,就見先生捧起書案上的紙看了一眼,翻個面衝著他們,寥寥幾筆畫兩隻木雞,一隻握著毛筆,一隻拈一顆棋子,旁寫幾個大字,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