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子,說了一聲“暮兒,對不起。”
黑暗中,她搖了搖頭。他卻沒有感覺,只將她摟得再緊了一些。聽著他有些激烈的心跳,她漸漸地合上了雙目。
祁峰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有些哭笑不得。這種時候,她居然管自己睡著了,只留自己還在極力平抑情緒。
第五十六章 魂無依
祁暮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被窗外金色的陽光刺得略眯了下眼,太陽都老高了,除了救賀蘭顥嵩的那次,她還沒醒得這麼晚過。
三哥已不在房內了。院子裡傳來劈柴的聲音,祁暮出去一看,他竟已是上山打了柴回來了,此時正將柴火劈細來,廚房外牆的牆角已堆了一大堆。陽光在他一上一下運動著的光祼的小臂上跳躍,他臉上已有汗滴落。她找了塊汗巾,走上前去叫了他一聲,他停了下來朝她一笑,雪白的牙齒和盛滿陽光的酒窩又讓感覺分外溫暖,不由說了一句:“三哥,你笑起來真好看。”祁峰笑道:“暮兒,這可是你第二次這麼誇我了,還沒人說我‘好看’呢。”
祁暮拿汗巾幫他擦汗,靠近他臉時又停了下來,那汗水滾圓晶瑩,在陽光下折射著五彩光芒,她忽然就想伸手去接,自己又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掩了小心思,趕緊為他擦汗。祁峰靜靜地站著,感受汗巾柔軟地壓過自己的額、臉頰、脖頸,看她惦著腳為自己擦拭的認真樣子,忽然俯下身來,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祁暮想起昨夜,臉紅了一下,手下的動作便匆忙了起來,擦完了,輕聲說:“我去做飯。”轉身逃進廚房,門外傳來祁峰愉快的低笑。
祁暮燒了粥出來,又去竹軒前叫師傅,裡面還是沒動靜。她想了想,將粥和小菜留了一份出來,決定還是進竹軒去看看,看那門上的灰也知道里面怎麼樣了,至少要打掃一下吧。她從雜物間裡取了掃把,祁峰打了一桶水拎著跟在她後面。
竹軒的門卻沒有鎖,輕輕一推便應手而開,只是門軸久不轉,發出難聽的“吱呀”聲。門一推開,一股灰塵撲面而來,嗆得祁暮咳了出來。陽光從窗子裡斜射而入,祁暮看見塵埃在光線中亂舞。小小的廳堂只擱了一幾兩椅,裡面是師傅的臥室,右手邊是書房。此時桌椅窗臺上都是厚厚的灰塵,竟沒比雲軒少多少。師傅難道真的閉關閉得許久不吃飯麼?
祁暮決定從裡掃到外,她先進了師傅的臥室。師傅的床上,整齊地疊著被褥,看起來許久沒有睡過人了。毫無例外的,床、桌、凳、櫃子上全是灰。祁暮先將它們從傢俱上掃落,然後再來掃地,灰竟然也撮了幾簸箕。灰太大,兩人都閉口不言,她浸溼了抹布準備擦傢俱,祁峰則默契地接過她手中的掃把和簸箕,開始清掃外廳。兩人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將整個竹軒打掃了一遍,祁暮又將師傅的被褥都拿到廊裡拍打過曬著。
那師傅應該就在竹軒後的山洞裡了吧?師傅在帶她的九年中有時也進那山洞,也曾和她說那將是他閉關的場所,輕易不要打擾,可是她下山都這麼久了,師傅還沒出來過嗎?她問祁峰:“一個人要閉關練功,會將自己閉多久?”
祁峰道:“那倒不一定,也有人為了參透武學閉個三年五年的。不過又不是辟穀,飯總要吃的。蕭大俠如果一個人在山上住,這麼長日子都沒出山洞一步,可能會存了吃的在裡面了。”
參透武學?那除非真的就是叢顥崐所說的無相經了。她一想到這個無相經的後果,有些急了起來。對祁峰道:“三哥,我有不好的預感,我們還是進洞去看一下吧。”
臥室通往山洞的門卻是鎖得很緊,一時竟無法開啟,祁暮一急之下,拿起慕雲砍開了鎖。開啟門,有一條細長的甬道,黑漆漆的,祁峰在她身後點亮了火摺子。這個山洞,她只在十二歲進來過一回,知道應該沒有什麼機關,此時也只憑著記憶,往前走著。穿過甬道是一個小小的石廳,並沒有人。祁暮摸索到石廳後牆上一塊突起的岩石,用力按了下去,一道石門緩緩朝一邊移去,露出一間石室,石室裡也是黑乎乎的,藉著火摺子的光,可以看見室內有一石桌一石床,牆上還有油燈盞和火把。祁峰將油燈和火把都點燃了,石室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他們同時看到,石床上坐了一人,彷彿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冥然不動。祁暮趨近一看,是個耄耋老人,再仔細一瞧,那眉眼,正是師傅。但已僵硬乾癟,竟已是一具乾屍了。
她大慟,撲了過去,一時也哭不出聲來,只死死抱著師傅的屍身,跪在地上。祁峰急忙上前,看她眼神有些渙散,不由掐了她的人中,大叫了幾聲“暮兒”,祁暮彷彿才有痛感,抱著師傅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