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酒相待,是我克烈部永遠的朋友!”
羅彥這才恍然,卻在心中暗自僥倖:“克烈部這樣的實力,若是到了河北地面,何人能夠當得?能夠是永遠的朋友,而非永遠的敵人,確是晉城大幸事。”
果然,不出羅彥所料,這場追擊甚至越過了汪古部的大半草原,那些平日臣服於完顏亮勢力的汪古部族人哪裡敢出來庇佑塔塔爾人?倒是不少小族藉機參加到對塔塔爾人的落井下石中,於路襲擾,令塔塔爾人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好不容易才脫身時,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了,大隊返回塔塔爾人土地時,出征的四千餘騎已經只得不足兩千騎,自此頹然不振,數年後方有另一次出擊。
這邊羅彥得勝而歸,那邊兀朮也不負皇命,宇文虛中在狂奔七日後便被俘,押回上京時面對韓昉和兀朮,破口大罵,只求速死。兀朮卻緊閉四門,大搜餘黨,甚至殃及晉城上京分號。 ;。;;;
………【第一百七十章 大宋一匹夫,丞相之剋星。還手!】………
宇文先生,名重上京,號為國師,位望尊崇,天下無女真宗室,何為而弒君?大金國君臣待閣下,解衣推食,豈料竟然養虎貽患,本相實不解矣,今系閣下家小於五國城中,一時未必就斬,聖上只要先生一句話:大金國有何處對不起先生?”
兀朮連聲咳嗽中,儘量保持聲音和緩,宇文虛中身處重柵之內,手足系重鐐,只是不語。聽兀朮以家小相脅,不由得稍稍苦笑,兀朮雖在病中,卻未昏瞶,曉得其意動§進前道:“先生為當世大儒,大金國典章制度,不外乎出自先生與韓企先、韓昉諸人之手,陛下歷年信重有加,豈是謀逆之徒?若先生為他人所陷,或宗室中有不軌者,先生告知本相,本相或者可以誅元兇而保先生家小,只是先生卻保不得了,此節當不須誑騙先生。”
宇文虛中斜睨兀朮,突然嘶聲暴笑:“哈哈哈哈,兀朮果不欺我,大金律法,咱家親手完備,豈不曉得此節?只是要某家攀附宗室,莫非相公有不臣之心?若是如此,只管去誅殺完顏亮、完顏元之輩便罷,何必在此空耗?可惜迭不是為君之才,只怕空負了相公一片苦心!哈哈哈哈!”
兀朮臉色大變,憤然瞠目以對,卻不敢在這天牢中就此問題多加辯駁,只怕引人生疑,半晌才然道:“先生全不以家小為念,枉受聖人之學,直如此無心肝耶?”
宇文虛中慨然道:“聖人之學。豈是爾等所能深諳?某家自學聖人之道,卻與夷狄不同,忠孝之間,若不能兩全,自當毀家以紓國難,屈身事賊有年,雖死亦不失解脫,如何還須自汙以全家室?相公久學漢人典籍。卻原來只識得皮毛!”
兀朮默然許久。悵然道:“本相還以為先生見識高邁。必有過人之處,豈料仍拘於華夷之辯,天下豈有定主哉?不過有德者居之爾!大宋豈少忠臣勇將?惜宋主敗德,朝政敗壞,萬民如沸,兵甲不備,方予大金國一統天下之機。拓皋之戰後,某家糧草不足,麾下有宰婢僕以食者,返上京時,婢僕十不存六七,雖馳書以令宋主降,實以虛言恫嚇,嘗謂宋人渡河即降。而宋主竟不敢渡河北上邀擊。豈非天意乎?”
宇文虛中吼道:“兀朮嘗記穎昌、偃城之敗乎?敢欺我大宋無人耶?且看十年之後,江南兵精糧足,揮兵北上時。何人為汝收屍!”
兀朮訕笑道:“某家片紙之功,趙構即自毀長城,罷韓世忠,殺岳飛,只逃得一個楊再興,匹夫之勇何足懼哉,君子謀國,當勝在廟算,豈在疆場一勝一負間爾?先生將宋主看得忒高了些,再過得十年,只怕更無可用之將,兼無可用之兵,江南早晚必為大金苑囿,眼下不過權寄之趙氏爾,先生以為還有何足恃者?”
宇文虛中為之意沮,半晌才又復冷笑:“相公武功,大金天下第一,只是數番幾乎喪命楊再興之手,後復有澤州之敗,近者又失卻潞州,看來這大宋一逃將,恰為相公克星,連完顏亶也須下旨封疆以蒙羞,不曉得相公何能,可以敵楊再興,一勇之夫,何足懼哉?哈哈哈哈!”
兀朮大沮,遂不再理會,怒道:“先生如此執拗,卻莫怪本相不念袍澤之情!哼!”
出牢外大門時,身後傳來宇文虛中縱聲大笑,兀朮不由得胸口一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痰來,幾乎跌倒,旁邊一名親隨上前欲扶,卻被兀朮一把推開,再不敢靠近。
此時地上京皇宮內,韓昉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完顏亶在書房內嘶聲吼叫:“宇文虛中,朕待你不薄,大金待你不薄,為何要反?竟然來弒朕!朕要千刀萬剮,滅你全族,方稱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