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中軍不動,左右兩側卻緩緩向前靠攏彎月陣形,不亦魯黑汗不復此前的愜意。提長刀在手,克烈部諸族戰士也開始各持刀槍,作好迎戰準備。
此時塔塔爾人粗糙的陣形已經布就,如一張大網兜向克烈部的三千戰士,其勢若要將這三千騎盡數包抄,一網打盡。不亦魯黑汗這才一聲大喝,長刀高舉,向前一揮。三千鐵騎迅速發動。卻是蹄聲如雷,整齊有力,羅彥心中直覺。克烈部實在比塔塔爾人有威勢得多了,這卻與人數無關,而是得自岳家軍中的戰場直覺。背嵬軍出動時,無論人數多少,都不會在氣勢上輸給敵人,何況眼下蒙古漢子足有三千餘騎!
“嗖!嗖!嗖!——”
漫天箭雨落下,塔塔爾人頓顯遜色:雙方同樣以騎射相交,但塔塔爾人有數百騎被勁箭穿透皮甲,栽倒馬下,克烈部卻損失不足百人!羅彥雖然早料到這效果,仍是大為振奮,大吼聲中,舉槍前探,瞬間兵刃交擊,將當面的塔塔爾人大刀挑開,錯馬之際,槍柄橫掃,將那名敵將撞落馬下,前後數十隻馬蹄落下,眼看不活了。羅彥卻顧也不顧一眼,長槍盪開,挑出一條廊道來。久隨楊再興征戰,雖不能像楊再興那般,將沉重的鐵槍使得有如繞指柔,但其中槍意卻領會不少,近來數戰中漸漸純熟,這一路殺下來,竟然找到了一點破陣地感覺。
塔塔爾人顯然料敵不足,兵刃相交之際,數十柄長兵器皆在對斫中折損,金人兵器中鐵質,不及晉城鐵多矣!加上蒙古人中多地是騎射好手,得空時便是一箭,往往將對方胸腹間射個對穿,強弓之力,不下弩箭。不亦魯黑汗與羅彥所到之處,便如利刃驟擊,汪古部眾騎如浪破開,竟無可稍阻滯之將,一個完整地彎月如被一柄利錐猛剌,片刻間便從月弧處穿出。
從敵陣中破出,不亦魯黑汗與羅彥滿身浴血,卻是相顧大笑,這一番並肩作戰,大破敵軍,爽快之極,羅彥看這如山般肥碩地漢子,驚駭於其身手之矯健,大刀所過之處,刀光下片片肢體分開,敵人兵器中斷,端地是草原上一尊煞神。而不亦魯黑汗亦自驚駭於羅彥長槍威勢,一柄長槍到處,渾不似死物,而是一條活過來的惡蛟,舉重若輕之下,往往乘隙而入,在敵刃及身之前,便刺入對方咽喉,再瞬間抽出,半分力氣也不浪費。兩相比較,不亦魯黑汗實在沒有把握面對羅彥這樣的漢人,能否輕易獲勝,羅彥卻將不亦魯黑汗視為了與岳飛、楊再興同等級數的高手,這類人只要出現在戰場上,便註定是戰場的主人,將掌握生死與勝負,不惟一勇之夫而已。
當下何須多說,二人率部縱馬,稍一側轉,從另一方向殺入陣中,圓月陣早已經不復存在,草原上只是一場一邊倒的絞殺,在兵器上佔了上風地蒙古漢子,豈是塔塔爾軍可及?何況這些塔塔爾人勞師遠征,所恃的不過是手中金軍慣用的兵器,征討的也只是想像中還在使用狼牙箭簇的克烈部人,雖有防備,也只是針對克烈部中可能存在的少量漢人,哪裡曉得克烈部會有如此整齊的精良裝備?
塔塔爾人並非蠢才,往年間面對金軍的大舉進攻時,也往往是從戰術上後退,再予以痛擊,眼下看看不佔優勢,自然動起了逃命地主意,只是兩軍混雜間,哪裡容易說退就退?直戰到半個時辰以後,塔塔爾人才驚覺,各部族汗王們早逃得一乾二淨,當下作鳥獸散,往汪古部方向遁去。此時若按羅彥地戰法,自然該鳴金收兵了,“窮寇莫追”,兵法明訓,何況戰場上還有些殘餘者正在掙扎。但草原上的戰法自然與中原不同,不亦魯黑汗發一聲喊,古兒汗雖殺得正在興頭上,卻不得不率兩個部族一百餘騎留下打掃戰場,其他戰士皆隨不亦魯黑汗銜尾窮追而去,這番追擊直到入夜時,羅彥才明白過來:這草原上無險可守,無城可恃,無山谷遮蔽,敵人所過之處,不斷有殘兵落伍被殺,而敵軍主力卻一直在追擊的方向上不曾脫逃。
入夜時,繁星滿天,不亦魯黑汗終於止步,卻吩咐大軍宿營,朮赤對羅彥道:“大汗只是在此暫歇,明日卻再去追那塔塔爾人!”羅彥吐舌驚駭,看來這番追擊不到汪古部不能止步了,草原上處處篝火燃起,白天大戰了一場地得勝之師這才開始慶�們的勝利,想來遠方克烈部的族人應該已經得到喜訊,應該以更加熱烈的方式在慶�們的勝利吧。
不亦魯黑汗叫朮赤召羅彥近前,端馬奶酒大笑,對朮赤說了幾句什麼,朮赤與周圍的克烈部的漢子們都齊聲大叫起來:“突兀爾!突兀爾!突兀爾!突兀爾!”
朮赤見羅彥大惑不解,忙翻譯道:“大汗說道,安答是汗人中的英雄,便如克烈部的突兀爾,此後羅彥到克烈部諸族帳中,都有最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