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侗賓臉色陰沉的輕聲咒罵道:“想讓我出局,那好,我就掀翻了臺子,看大家怎麼玩下去。”
說罷之後,他提筆寫了封密信,喚來親隨道:“你去把這封信送到華夏國信使館去,若是夏人問起來,就說是曾經跟總督衙門職方司約好的某人送來的,他們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親隨臉露膽怯之色,於是金侗賓誘惑道:“我知道你貪戀寧波繁華,想留在華夏,這樣吧,這件事做好了,我請華夏朝廷給你辦理入籍”
武成五年七月初八,乞巧節剛過,正當朝鮮政壇關於封賞崔憲一事鬥得不亦樂乎之際,一個對崔氏致命的謠言已經滿城風雨了。為此,華夏駐朝鮮國信使丁安世鄭重其事的向朝鮮議政府提交國書,就皇子入嗣朝鮮一事責問朝鮮是否準備違約。
迫於夏軍可能大舉入侵的壓力,崔英之只好代表朝王李爀向丁安世表示並無違約之意。
丁安世滿意而去了,但崔氏賣國的傳聞在短時間內傳遍了全朝鮮。
朝鮮各地官員此時似乎已經看清了風向,於是雪片一樣的彈劾奏章向漢陽遞來。而朝中反崔的大臣及安興君母族一黨也利用朝野的輿論拼命攻擊崔英之。到了七月份,反崔輿論到了頂點,市面上謠傳朝王即將解除崔英之左贊成的職務。
面對政敵的瘋狂攻擊和李爀態度的曖昧,崔英之迫不得已請旨入對。
鑑於崔氏一族的擁立之功,李爀給了崔英之最後的機會。
崔英之在面君之時痛哭流涕,再三表示並非自己出賣朝鮮,而是因為華夏勢大,他不敢不從。考慮到即便替換了崔英之,舜官入嗣之事也無法更張,李爀最終決定保留崔英之的地位,並且為了安撫崔英之,李爀同意冊封崔憲為武寧君。
這本是一個繼續讓崔英之背黑鍋的決定,但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甘心失敗的反崔朝臣們相互串聯,甚至有人越過底線開始聯絡漢陽駐軍。
眼見得,一場兵變或者暗殺就在眼前了,關鍵時候崔英之當機立斷,決定調回崔憲。
可反崔一黨中不乏聰明人,他們當然知道,當擁有赫赫“戰功”的崔憲返回漢陽之際,那些牆頭草的西班武臣會如何決斷,於是拼命反對崔憲回師,甚至以封爵名義召回崔憲也遭到了他們眾口一詞的反對。
見透過正常渠道調回崔憲已經不可能了,而形式又一天一天緊迫起來,已經被逼到牆角的崔英之便孤注一擲,密令崔憲引兵進入漢陽。
七月二十日,崔憲率嫡系兵馬二千返回漢陽,在漢陽的西班武臣果然紛紛投向這位“強人”。崔憲遂以小博大,一舉掌握了漢陽內外一萬五千朝軍的最高指揮權。
軍權既然到手,又得到李爀的默許,崔英之便動起手來。
七月二十二日,崔憲以在平壤城中獲得部分大臣附清書信為由,縱兵對崔氏朝敵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只二十二日當天,就有二十餘名大臣及其子弟被殺,更有百多人被抓拿下獄,宮中的安興君也遭到軟禁。
一時間漢陽血流成河,朝鮮陷入了崔氏專權的恐怖之中
517。崔氏之亂(下)
漢陽昌德宮內,幾個神態驚恐的朝鮮文武大臣正向表情懵懂的朝王李爀建言道:“王上,如今逆賊崔氏不經請旨便調兵入京,其篡逆之心已彰,此時王上還留在宮中,旦夕便有不測之險。臣等懇請王上立刻離宮,以免國體動盪。”
因為沉溺酒色而雙眼浮腫的李爀卻言到:“崔氏乃擁立大臣,寡人深知其人秉性,斷無可能有此狼子野心,眾卿是不是多慮了。”
邊上的大臣再度勸到:“王上,崔氏當年不過一小吏,為搏榮華富貴便敢廢立先王,如今他大權久握,焉知其不敢謀朝篡位?”
這麼一說,李爀也有些猶豫了,正在此時,一名內侍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王上,不好了,宮外,宮外來了大軍”
李爀大驚失色:“難道崔氏真要謀逆,這,這可如何是好?”
幾位朝臣異口同聲的勸說道:“王上,還請立刻離宮躲避。”
李爀反問道:“崔氏大軍已經包圍王宮,寡人如何出得了宮,再者,卿等所言漢陽已經俱在崔氏掌握之中,如此,寡人即便離宮之後,又該躲入何處?”
李爀擔心離宮之後會被幾位臣子當做人質,不過他也不想留在昌德宮內等死。
正在兩難之間,兵部參判尹殿英提出一個建議:“且先派人試試崔黨對王宮包圍是否嚴密,若是不甚嚴密的話,王上或可以出巡華夏國信使館。”